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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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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只有三个人吃饭了。三人就三人吧。 为了小麦坐车方便,我决定就在五一大酒店快餐部吃饭。小麦也同意,说随便一点好。 我和小麦坐在五一大酒店的大厅里等达生。却意外地看到了许可证和芳菲。许可证和芳菲分别从两辆小车上下来,我想上去招呼他们,让小麦拉住了。小麦用眼神示意我,别去打扰他们了。 又陆续来了几辆豪华的小车,从车上下来的人,脸上都很干净,步态都很稳妥,有模有样的,都像干大事的人。我还看到李景德和金中华。有这两位,我大致知道了,这顿饭对芳菲来说,的确是很重要的。芳菲做广告,的确需要这些神仙。这些神仙,可都是路路通啊,是能够给芳菲带来大把财源的。 这样的场合,当然离不了张田地。但是,张田地的身边没有胡月月,女孩子倒是有一个,和胡月月的模样差不多——也许她是另一个胡月月吧。胡月月嘴里的病好了吗?我脑子里映现的是胡月月在医院的愁容。 我和小麦坐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我们能真切地看到他们,还能隐约听到他们互相的客套。 张田地和许可证、芳菲打招呼。 张田地还趴在许可证的耳朵上说着什么,然后,两人会心地笑笑。 芳菲对许可证说,你和张总先上去,我再迎一下刘主任他们。 那就辛苦辛苦你。 许可证和张田地还有张田地带来的那个女孩就一起上楼了。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了达生。达生没有拄拐,但他的腿使不上劲,好像还有点瘸。达生穿一身铁灰色西服,很考究的那种,头发也梳得锃亮。达生进门时,可能吓着了芳菲。芳菲没有迎上去跟他握手。芳菲说,你……来啦。达生显然以为芳菲是来迎他的。达生说,我腿好多了。达生的意思是说,我伤养好了,可以出来玩了,可以喝酒了。还有一个意思是说,我从前不出来,并不是不好意思,是因为要养伤。我感觉出来了,芳菲有点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请他到五楼的花果山厅就座。五一大酒店五楼我知道,是豪华餐饮部,一般人消费不起。芳菲请这些要员,对芳菲以后的发展和她的广告生意的拓宽,一定非同寻常。但是半路杀出来一个达生,为难了芳菲也能理解。对于达生来说,他以为芳菲是我们一起的。我听到达生说,他们都来啦?芳菲大约也不好意思把话说穿。她说,在五楼花果山厅,你先上去吧。达生说,还有谁没到啊,我来等吧。芳菲说,不不,你上去。达生说,那我去啦,什么厅啊?花果山啊?好好。 我看到达生穿过大厅,向电梯口方向走去了。达生的侧影,给我一种沧桑感。 还是在达生刚走进大厅时,我跟他招手。达生的注意力可能都集中在芳菲身上吧,他没有看到我。我又不好大声叫他。我怕让芳菲发现我们,不但要解释半天,说不定会弄得大家都很尴尬。小麦也小声跟我说,算了,别叫他了。达生在路过大厅的时候,我又想跟他招手。可这次我自己决定算了,让他去得了。 我和小麦在二楼的快餐部吃饭。饭间无话,小麦好像对不住我似的,她没有再说我是个没用处的人。她只是说,她不得不离开。究竟为什么,到了这会儿,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多大意思了。这几个月来我参加过不少饭局,这顿饭却是最没意思也是最有意义的。我不知道小麦怀着怎样的心思,但她一定知道我的心思。我们不咸不淡、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主题看似明确,实质毫无目的性,主要原因并不是身边没有那么多熟悉的身影(达生啦,海马啦,许可证啦,芳菲啦,甚至李景德、金中华、张田地他们。他们都生活在这个城市里。他们都离我很近。我随时可以找到他们),主要的,是我内心的伤感和无助。我是觉得,我不是像在送一个异性朋友,不是像在和朋友告别。我是觉得,好像在和我的生活告别,和这个时代告别。我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但肯定是一个我并不陌生,或者说是似曾相识的生活。 吃饭时我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是达生的。我没有接。我关了手机。我想好了,让达生安心吃饭吧。达生腿伤憋在家里,靠下棋取乐,好久没有出来了,他也该重新适应一下这个社会了。 小麦没吃什么东西。她强颜欢笑地说,我给你留一点钱,不多,存在一张农行卡里,密码是你生日的后六位数,我放在床头柜抽屉里。 我说你到外地去,需要钱,我在家里,怎么都好混。你不应该这样了,这段时间,我都不好意思了,再用你钱,成什么人啦。 小麦说,我不缺钱,我再笨也知道怎么安排自己。你可要小心啊,不要再喝醉了。 我忍不住,还想问她多会能回来。我明知道这样的问话实属多余,但我还是问了,不过是换了一种问法。我说,过几天回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啊? 我会的。她说。 时间差不多时,我们一起走出来。 小麦没让我继续送她到机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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