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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愿意。”我当然愿意,就算一无所有了,也不放弃爱,在我看来,这是男人对女人最好的承诺,是甘苦与共、不离不弃的誓言。

  “玩得开心,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我脑子里还在琢磨他刚才的话,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这厮已经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夏岛餐厅是度假村里最出名的餐厅,浓郁的夏威夷风情笼罩着餐厅的每一个角落。

  “叶经理,这边。”刚踏进餐厅,未待服务生上前询问,窗边的小白已经冲我招手了。

  落座后,服务生送上餐牌。点过餐后,几个人就着窗外的美景饶有兴致地聊起了天。我对江帆的扮相表示了极高的赞赏,能将俗不可耐的花衬衫、大裤衩穿出味道的人实在不多,江教授就是其一。小白对我的论调不太赞同,坚定不移地认为他这身行头实在有损人民教师的形象。就这个问题,他俩展开了友好而热烈的争论。江瑶微笑着倾听,不时插上几句,话不多,却句句经典。江舟坐在我对面,有些日子没见,他好象胖了不少。我问他是不是最近旗下的艺人太红,赚钱太顺畅,心宽所以连带着体胖了。他大笑,连连摆手,说这阵子谁见了他都说他胖了,究其原因,大概是烦恼事太多,排解不开,只能化悲痛为饭量。此语一出,江瑶也跟着乐起来。扯了半天,我喝口水,转移话题。

  我问江舟还记不记得梁胜这个人。他听完,眉头微皱,想了会儿,问我怎么突然提起他。我说他最近跟我一个朋友有点过节。江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别有深意地说:“如果是普通朋友,那你最好不要插手。梁胜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这种人能避则避,不要跟他扯到一块儿。”我正想继续问,服务生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走到桌边,浓浓的香味儿扑鼻而来,饥饿感顿时袭来,食指大动间,刚才未完的话题没再继续。几个人边吃边啧啧称赞,夏岛的料理确实名不虚传。

  海滩上,密密麻麻的遮阳伞。

  我换好泳衣,抹了防晒油,赤脚走在热气腾腾的沙滩上。江帆建议下水前先玩会儿沙滩排球当作热身,全票通过。走到一张空着的球网前,我跟江瑶江舟一队,江帆和小白还有临时从人堆儿里拉来的不知名男孩儿一队。几个回合下来,战局惨不忍睹。小白得意扬扬地冲我做鬼脸,看得我哭笑不得。两队实力相差实在悬殊:我们这儿,江瑶江舟基本是初学者,我也很久没碰过球,手生得一塌糊涂;而他们那边,虽说小白水平比较业余,可体力充沛,江帆明显就是运动型选手,动作媲美专业,临时拉来的路人甲更不得了,男孩儿自报家门,众人闻之皆无语,度假村的沙滩排球教练!

  瞎闹了一阵子,热身得差不多了,小白提议去玩摩托艇,江舟说他老胳膊老腿儿的不经折腾,还是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比较适合。江瑶笑笑,说不会玩摩托艇,想去游泳。我浑身热得难受,只想赶快跳到海水里泡个够。结果大家作鸟兽散,江舟独自晒太阳,躺在沙滩上顺道还能给远在澳洲的老婆孩子打个电话。小白和江帆去玩摩托艇,很不健康地列出规则,一千块一局,先比三局。我摇摇头,拉着江瑶直奔大海的怀抱……

  太阳西斜,温度渐低,沙滩上人影渐稀,别墅里亮起点点灯光。

  吃过晚饭,小白他们几个去了沙滩俱乐部看水幕电影,我没什么兴致,一个人回到别墅。庭院的大槐树下垂着一具木质秋千,我坐在上面荡荡悠悠地出神儿。下午玩得很开心,可脑子里总是不时冒出电话里修月问我的话。这阵子接二连三地出事情,大家都被折腾得身心俱疲,这种时候,千万不要再横生什么枝节。

  天色暗了,风里有了凉意,我悠悠起身准备回屋。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鸟啼划破庭院的寂静,门铃响了。踩着软软的草地走到雕花铁门前,本以为是小白回来了,却没想到门外那张笑脸,是周希。冯婕没有伴其身侧,就他一人,手里拎着瓶红酒。

  宽敞的客厅里,落地灯的柔光洒在米色地板上,映着窗外的星光,空气里弥漫着红酒探戈般的浓情蜜意。可惜,我面对人的是周希,白白浪费了如此的良辰美景。

  “真找我喝酒来了?”指尖轻叩沙发扶手,我漫不经心地笑问道。

  “小叶,从回来起我就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好好聊聊。还记不记得在我们毕业送行会那晚,咱在宿舍楼的天台上喝成啥样儿?一帮大老爷们儿里,就你跟陈晨俩丫头片子,可就你俩,愣是指导我们宿舍喝了个全军覆灭!修月那厮能自己走下楼,估计也是你故意放水,要不也得在天台上睡到天亮。”

  “那时候真的挺开心。”这是实话,那段日子无忧无虑,每个人都活得特真实。

  “前阵子在报纸上看到你跟楚尘离婚的消息,说实话,我挺震惊。”

  “干吗突然提起这个?我不爱听。”

  “你啊你,还是那么个直肠子,其实挺好,这么些年,变化最小的大概就是你。”

  “变化最大的呢?”我似笑非笑地反问。

  “我要说了你肯定又不爱听了。”他乐呵呵地抽出根烟点上,惬意地吸了一口,“变化最大的,我觉得是修月。”

  “是吗?为什么这么说?”

  “说不上来,就是种感觉。”

  “大老爷们别开口闭口跟我谈感觉,凡事总有个原因。”

  “你看看,我这还没说修月不好呢,你就不乐意了。小叶,不会这么偏心吧?”

  我挑挑眉,扯着嘴角笑了笑,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应该知道,自从修月把郑伟弄进公司后,董事会一直有很多反对的声音,都被他强压下来。这些年,郑伟三番两次地捅出娄子,哪一次不是修月帮他擦屁股?公司上上下下几千号人,个个眼睛都是雪亮的,郑伟什么水平,修月又是怎么护着他的,这些事底下的人都看在眼里,负面议论多得很,就连香港的分公司里,这种不满的声音都不绝于耳。当初跟我一块儿白手打天下的那个修月,绝不是这样的。如果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也不可能那么卖命地给他干。”

  “郑伟已经滚蛋了。”

  “这我知道,可修月曾经在他身上犯下的那些错误已经没法挽回了。”

  “是吗?我倒觉得修月在郑伟身上没犯过什么错,错的是那些妄图把郑伟当棋子,在背后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想借机整垮修月的有心人。”

  “小叶,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咱俩什么交情,有话你大可以跟哥哥明刀明枪地说,别搞那些话里有话的小心思。”

  “你敏感了,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何苦硬要对号入座,多伤感情。”

  他嘿嘿笑了两声,神色有点不太自然。我起身去酒柜拿了两只高脚杯。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杯壁缓缓流下,细腻柔滑,质感上佳。我递给他一杯,举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冲他晃了晃,他会意,一仰脖子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我微皱眉头:“周希,红酒这么喝可就糟蹋了。”

  “喝酒就是图个开心,小口小口地抿着多矫情。来,陪哥哥干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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