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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我把那些纸巾捧到他的面前,问:“这是咋回事?谁告诉你的?谁给你的?”

  他让我们进房间坐下,接过那些纸巾翻看着,轻描淡写的讲了起来“知道你离开中山后,给三嫂打电话,她告诉我,你回了老家,你妈妈正在帮我用土法治疗眼病,并且有了效果。她还说,你会在老家住比较长时间。我稍稍安心了下,本想等到春节假期结束后回去找你。你知道,年关营业部都不能休息的。只是没想到,当我所有安排好,欲动身出发时,三嫂说你提前走了。我很懊恼没有早些找你。苦闷无法排解,让我很是疲惫。找不到你的联系电话,任何人都没有。你以前的电话一直是关机,我发了很多条消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有一次回厂我问小秦,小秦说你走的那天,在怡人阁吃饭还是用的旧电话。我就突然想起你带我去过那个餐厅。总觉得在那里,会找得我想要的一些答案。是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虽是直觉,却真的很灵。

  “在怡人阁,我问一个服务员,认不认得一个姓夏的客人,应该是经常来的,是一位头发长长的女孩子。他说不认得,他刚来的。我让他找一个工龄最长的工作人员,他就叫来了一位姓夏的经理。

  “他询问我和你的关系。我不懂什么意思,所以只说是你的叔叔,以前一起来过这里的。现在你失踪了,家人非常担心,因为你经常来这里,希望可以打听到一点蛛丝马迹。

  “他相信了我。回办公室拿出了这些纸巾。他说他每次都把你的字保留了下来,不是按照餐厅的规定,三日后丢弃。为了表示感谢,我也给了他一点心意。”

  小缎边抹眼泪边说:“太感人了!大叔你太帅了!”

  我走到他的身边,牵着他的手,有泪落下。

  他为我拭去腮边的泪珠,轻抚着我的头顶。是抚摸婴儿般的力道。

  小缎把那些纸巾抱在怀里,拉着我回房,边走边哽咽:“别太亲密,小心火上来了。”

  我的眉头拧成川字:“你还真是什么都懂!”

  她却悲悲凄凄的答道:“你别瞎想。我是很纯洁的。”

  到底是谁在瞎想?!

  37.

  展翔有九天的假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三个,会坐在束河的一家露天酒吧里,大杯喝水,小杯喝酒。有时候会说一些话,有时候什么都不讲。

  和展翔并排坐在秋千上,头靠着他的肩膀。静坐,一个上午,一个下午的坐着。我仿佛能够听得到时间走过的声音,像涓涓细流,不紧不慢,不缓不急。不管世人有多少种遗憾,多少种请求,多少种祈望,它都义无反顾的从人们的身边走过。

  此刻,因了身边这个人,我不再感伤。满满的幸福,充溢着心房。

  我看着白小缎穿着民族味很浓的裙子转圈圈,按她的话来说:“来丽江就要艳遇嘛,否则多亏!”

  我指着她对展翔说,小缎真是我们的贵人。

  他点头,把我的手握的更紧。

  不仅是因为丽江是和爱情有关的地方,更是因为它是陌生的古镇。因为我们久别重逢后的甜蜜是那么那么的多,所以,我们毫不顾忌的享受着,恋人间的一切美好。

  丽江,有着最宽容的环境。让人放下戒备,享受轻松。小缎编造着各种各样恐怖的故事来应付上来搭讪的男士们。看着他们落荒而逃会在后面放肆的笑。

  我取笑她说,你可真无聊。她便会瞪大眼睛装出无辜的样子申辩:“我不就穿着旗袍高跟鞋爬了一次万古楼又没让你背着扛着挟着抱着我多么乖巧伶俐惹是生非要不咱骑自行车去白沙吧那有座桥听说是八百多年了八百年得有几个轮回呀真真真太让人生畏啦!”展翔突然抬手指向一棵树说,看见了吗白小缎,那树有一千二百多年了,你再给给它吹口仙气它就成精了。

  小缎就真的跑到那棵树旁,鼓起腮帮子,呼呼吹气,然后挠着头说,没成精呀。

  我们就乐作一团。

  闲逛。每天都如此。没有任何压力。也什么都不想。闲散着逛来逛去。第四天,在我们把丽江的道路踢坏之前,终于还是转移到了白沙。我们蹲在白沙壁画前的地上,学写古老的纳西象形文字。展翔用三种语言向来自八个国家的十一个游客讲解白沙从而得到了不少的报酬。我和小缎手捧着钞票狂乐,小缎说大叔你在这搞个副业算了。展翔疑惑的望着我们说,这么久了你还不想走吗?难道还想住下去吗?

  还不及答话,他突然又生出欢喜。拉着我们去车站,坐车去瑞丽。买勐拱的翡翠。我的是个吊坠,换下了那个陪伴了我诸多岁月如今而是黄灿灿的乾隆通宝的铜钱。展翔把铜钱收进口袋,说两个在一起,就不孤单了。小缎的是个手镯。按小缎的话讲:“这是我应该得的,怎么说我也是一红娘嘛!”

  第五天小缎突然走了。在一张很破的纸上留了句话:“妞儿,要幸福哦!”

  小缎走的第二天我们也走了。虽然展翔的假期还没有结束。

  短暂的浪漫过后,我们总归要面对平凡又琐碎又磨人的生活。

  在世俗里,食尽人间的烟火。

  38.

  我不惧怕生活的平淡。相反的,我总喜欢那种平淡的,静静的,和他在一起,不知不觉中,便是百年。

  我们准备回家乡。面对大姑,面对父母。我们要结婚,像任何水到渠成的情侣那般自然。

  关于机场的那个女子,我不曾问。他亦不曾提。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曾经在那个地方,遇到过他。而且,是和别的女子。而在我看来,此时他在我的身边,已经足够了。不管他的情感有怎样的过去,我都只会更加爱他。

  在候机室,他解下我左手中指上的红线,掏出一枚银戒指(是在丽江被一个卖工艺品的小姑娘推销买下来的),套在我的手指上。我手指并拢,举到他的脸前,晃来晃去,炫耀着。他说:“要一辈子戴着,不许取!”

  我嘻嘻笑:“那可不行,这个才三块钱,夏翎翙小姐的身价可是要用钻石来相配的!”

  他捏着我的算尖说:“是吗?十克拉?”

  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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