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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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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眼一看书架上的书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什么折痕和污渍,似乎少有人看过。她随手抽了一本出来,发现这些书都不仅仅是摆设。很多页上面有他的笔迹,有的地方被铅笔给细细勾起来,还有备注。她不是个喜欢在书上写字的人,总觉得有些糟蹋东西。 可是当看到他在一页一页的印刷纸上留下的那些笔迹时,心中不禁对这些书和这种习惯都开始有点喜欢了。每一个字都称得上是凌厉俊雅,着实看得人心欢。 可惜了今夜好好的一场读书会,只有厉择良一人在看书,而写意变成了看书主人的字。这样一本本地翻过去,她不是为了汲取知识而只是为了寻找每本书上偶尔闪现的那使人迷恋的字迹。 厉择良抬头瞅了瞅正读得津津有味的写意,正诧异她看这类书居然没瞌睡。眼眸却突然锁住写意手里现在拿着的书,是曼昆的《经济学原理》。 他眼波一闪,眸子微沉,说:"那本给我。" 写意闻言,回望了他一下:"我正在看得起劲。"正解应当是,我对你的字正膜拜得起劲,好不容易找到这本上面的字最多。 "给我,你自己换本看。"他下达命令。 写意一阵无语。 好吧好吧,写意深吸一口气,她是大度的姑娘,不跟他一般见识。于是递给他,又重新回到书架前,决心找本字更多的。哼! 趁着她转过去,背对沙发的时候,厉择良翻开那书的最后几页。他曾经在上面连续地留着一个人的名字,细细密密写了很多次。似乎越写越烦躁,以致页脚最末尾那个下面的心字的最后一点已经戳破了纸,划到下一页去。 他的指腹轻轻在纸上抚过,那个"意"字那里因为纸被划破触摸起来有些凹凸不平。 他从小耐性不好,所以父亲专门请了人教他练字。以至于后来一遇见烦心的事便用这个方法使自己心平气和。可惜,在某一个时候居然丝毫不见效。至今,他仍记得他写完这个名字以后,愤然地一把将笔扔出去的心情。 这世界上,也许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令他如此的人。 写意找了半天,终于心满意足地拿了本马基雅维里的《君王论》,刚要回来坐下,却没想到厉择良淡淡瞧了一眼封面,又说:"那本我也要。" 这本你要,那本也不行,是真这么巧还是说这男人存心刁难她?写意琢磨。 "那好,还你。"她再次大度地谦让,说着,又准备去找。她就不信他一个人能同时看个四五本。 突然,他说:"算了,你看电视。" 写意悄悄白了他一眼,心想,老大,你早说嘛。 (3) 写意看电视当然也是以娱乐八卦为主。 她一时觉得电视太小声,听不清楚,将音量偷偷按高一格。瞅瞅厉择良,见他没反应,便又偷偷再加一格,见他还是没有异议,便又再加一格…… 折腾了半天,总算将音量调到她心满意足的大小。 等到厉择良眼睛有些累,抬起头来看她时,发现此人已经窝在沙发的那一角睡着了。他放下书关掉了电视,将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单手支颐地看了她许久,才起身将她抱起来。她迷糊中呓语了半声,像只小猫一样朝他怀里钻了钻。 这个细微动作使得他的心底一下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可惜心尖却略微有些疼痛。她的体温,她的气息甚至是这般的睡脸都是让他眷恋多年的。曾经有一度,他认为自己再也无法拥有了。 即使这些都是虚幻的梦境,那么就让自己永远沉溺其中也好。也许……确实不该对她那么凶。 他叹了口气,轻轻地将她放在卧室的床上。 "写意。" "嗯。"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起来刷牙,你刚才吃了糖。" "不想刷。"她闭着眼睛喃喃地说。 "不然要牙疼。" "不会的,我困了想睡觉。"她嘟着嘴皱起眉头,有些撒娇,"就这一次行不行?" 他一听见,心情异常柔软,没有再说什么,就替她掖好被子,自己洗漱去。 第二天,詹东圳终究还是没听写意的话到沈家去。 他忙了一天,下班开车回家路过滨河公路,河风从天窗吹到脸上,格外舒适。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停下来看过这个城市的风景了。 于是,他将车靠在路边,自己沿着河岸的堤坝缓缓地走了一小段。路上有不少人一家出来乘凉散步,夜幕渐渐黑下来,远远看见对面城市的新区灯光璀璨。 那灯光中,却没有一盏是为等待他的归来而点亮的。 詹东圳独自走了一截,眼见离车太远,又折了回去。却在夜色中,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谢铭皓。 谢铭皓也在东正旗下上班,他们随时都可能在公司碰面,可是这时的谢铭皓旁边站着沈写晴。她被谢铭皓牵着手,缓缓地散步。两人没有说话,却态度亲昵。 詹东圳此刻退也不是,进也很难。谢铭皓先瞧见他也是一怔,随后抓紧了写晴的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却没有主动和詹东圳打招呼。 写晴无意间抬起头来,一眼便看见了詹东圳。眼神并不是对陌生人那样的无视,而是一下子将眸子锁住他。 随即她的眼波一聚,发出一声尖叫,蹲在了地上。 詹东圳惊呼一声"写晴",急忙几大步上去,准备扶她。哪知他一碰到她的手,她更加疯狂,一面叫一面张嘴就朝他手臂咬下去,接着又在他身上的其他地方继续撕咬。 谢铭皓急着去掰开,又怕弄疼她,只将她箍住。她的手又开始拼命挣扎,伸出手想抓扯什么。詹东圳不但没躲,反而继续站在那里。 很多人已经开始朝这边看。 谢铭皓说:"东圳,你先走吧。"然后将写晴掰过身,死死压在怀里。 詹东圳愣愣地点头,静静地走上了车。 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手臂上那个牙印,烙得很深,尖牙咬的那里已经破皮。他从观后镜里看见堤坝上的两个人已经深深地相拥一起。 他突然发动引擎,飞奔出去,直到彻底看不到后面的情景才开始慢慢减速。 到了城区,却再不知道往哪里开。 他停下来,想跟什么人打电话,却又止住。手指不停地翻弄着掌中的手机。"啪"地将手机盖合上,然后又用拇指和食指翻开。就这样,手机盖子一开一合,弄来弄去。所以他的手机一般都是连接带最先损坏。 他在车中静默了许久,才启动车子,开向别处。 他打个电话给赵凌菲。 不到一会儿,她就在约定的酒吧出现。 "难得你也想在这种热闹的地方享受下生活。怎么了?" "突然想喝酒。" "你不是最烦这玩意儿吗?" 詹东圳笑笑没有说话。 "算了,难得出来,我们不说这个。跳舞吗?" "贴面舞?"他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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