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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蓝宁又在心头乱做一团。

  周秉鑫讲:“我们把消息放出,已经有好几个收藏名家询问。你放心,这一次国宝要回家了。”

  这个家,是谁的家?蓝宁想。

  或许只要回这个大家就好,小家,是顾不上的。

  万事都不能求仁得仁,人生总有许许多的缺憾。

  周秉鑫还问她:“我们的老板来上海了,就是这只壶的所有者,你想不想见一面?”

  蓝宁认为她并非是退缩,实在是不想见。这一见,可能是自伤自尊的,不单是个人的立场,夹缠多了,才会更加抵触。

  周秉鑫也不强求,很绅士地将她送至门外道别,然后两人一同遇到了熟人。

  严宥然神清气爽地领着挎好器材的摄影师走到此间门口,笑吟吟对周秉鑫讲:“老同学,我很准时吧?”又对蓝宁说,“你也在,可太好了,等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蓝宁有些奇怪,问:“你来做采访?”

  周秉鑫解释:“她来采访我们的老板,给我们这次展览做报导呢!对了,还是你们公司程风给搭的线,结果洪水冲到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蓝宁蹙眉,望住严宥然。

  她竟然同程风有这等媒体联系,实在怪哉。

  不错蓝宁站在业务需要的立场,手头握牢不少媒体资源,其中自然有严宥然。但严宥然一向是她来负责联络,她从不知道老友会同同事有别个业务交流。

  这么一想,也许狭隘,但不是不诧异的。

  但严宥然姿态这么自然而且潇洒自若,依旧穿她的白衬衣长裙子,从来是那个文艺女青年的模样,亲亲热热拍拍蓝宁肩膀:“怎么样?”

  蓝宁不自然地笑笑:“那我得等你多久啊?你还是安心工作吧,改天我们再约。”

  于是老同学们也不强求,周秉鑫将严宥然请了进去。

  出得此间,蓝宁重重嘘气。

  虽则一切是顺利的,但心中自有郁结在。

  不会是委曲求全这么窝囊,但强求自己做一桩事情,也不能说是一件绝对愉快的事情。她从小到大,一般不会强求自己做令自己不愉快的事情。

  蓝宁忽而转念想到,同关止结婚,算不算是强求自己的一桩事情?

  不愉快吗?

  但是不是。或是提出这样自问自答的题目,本身便有自取烦恼的复杂。

  蓝宁决定在这个复杂的环境中,先不想这个复杂的问题。

  但郁气不散,她想再去一趟“巧瓯轩”,尝一尝邵雪瓯用手工紫砂壶泡的台湾包种茶。

  邵雪瓯的“巧瓯轩”半盏木门敞开,竹刻对联挂的好好的。蓝宁每回进门前,都会驻足,向着对联上头写的“黄金碾畔绿尘飞,碧玉瓯心雪涛起”默默注视,心中祷祝,怀念已故的外公。

  “巧瓯轩”里头欢声笑语,蓝宁人还没有走进去,就听见有一把十分熟悉的声音,朗朗讲道:“邵奶奶,早上正好陪着我爸和爷爷参加一个活动。我想买一款壶送国外的朋友,爷爷就带我来了。”

  里头果然热闹,邵雪瓯并一位伙计陪伴着一位老者和一位年轻女郎。

  邵雪瓯正笑着讲:“这不过是件小事。”

  这只不过是件小事,老者是关止的爷爷,爷爷的对面是她熟悉的奶奶,陪伴爷爷的不过是关止的前任女朋友。

  蓝宁暗骂自己,犹豫个什么劲儿,毫无道理,更无必要。

  邵雪瓯已经看到了她,唤她:“宁宁。”

  简单回过头来,漂亮的脸蛋充满了善意。她招呼:“蓝宁,你好。”

  蓝宁答:“你好。”再对关山恭恭敬敬地,“爷爷好。”

  关山冲她招招手:“蓝宁,你也是行家,帮简单选一把壶。”

  他是习惯命令的,尤其作为小辈,得令以后不敢不从。蓝宁怎敢怠慢,站到邵雪瓯身边,问简单:“你想买什么样的?”

  “买一把仿邵大亨的。”

  这蓝宁可就不是行家了,还得邵雪瓯出面做一个介绍。

  简单对邵雪瓯的介绍异常感兴趣,问的也细。她是个细心女孩,对不甚在行的玩意儿一问二知便得要领,同邵雪瓯谈的不知多高兴。

  反倒蓝宁被冷落,但在大行家邵雪瓯面前不算丢分,她微笑着同简单一起听。

  偶尔间或扭头,可以看见坐着喝茶的关山摆着威严架势冥想。

  简单问得很久,中间蓝宁也拣她知晓的做一个解释,邵雪瓯得一个空,为关山添了一壶茶。

  她说:“别喝茶,我给你泡了菊花,性子温和。”

  关山才笑了笑,说声:“好。”看着邵雪瓯动手重新泡了杭白菊。

  简单同蓝宁耳语:“他们是不是还算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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