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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你心软了吗?对那个畜生心软了?觉得他退出OME就已经够了?”许彦海忽然坐起来,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你忘了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许彦海手背上插头的针头歪斜了,皴皴的皮肤上立刻肿起了一大块,佳南大声的喊护理进来,可父亲并不放开她,只是在低低的喘气。

  “爸爸……你先躺下去……”佳南有些慌乱的站起来,语速急快,“我……只是怕他发觉。”

  “小囡,你真的不够狠——现在你还怕他什么?所有的资产都已经转移出来,他又自顾不暇,就算发现了,你怕什么?许彦海二哑的笑了一声,“现在不和柏林联手,给他最后一击,等他缓过来,就来不及了。”

  身后护理强迫着老人躺下来,重新插上针头,佳南浑浑噩噩的走到窗边,隔了两层玻璃,光滑的平面上纵横着冰凌的痕迹,她有些无力的将额头贴上去,刹那间沁凉一片。

  心软……是自己心软了么?

  已经回归家族的柏林终于展露了强势的一面,数年的韬光养晦让他的气势愈发沉着,而这个部署多年的计划也让佳南听到之初觉得心惊。佳南与他合作,并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尽量笼络住陈绥宁,让他无法借助赵家的力量。

  可是时至如今,佳南每每觉得困惑……其实自己什么都没做,他便已经放弃了那个机会……这才让自己心软么?她闭上眼睛,双手无意识的握成拳放在身侧,直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这好几天没出门了吧?要不要出去逛逛街,过年了,总要买此东西吧?“沈容有些担心的看着她,”我让司机送你去。“佳南哦了一声,回房间换衣服,丢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好几天没有和她联系的陈绥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了。

  他的声音惯常是懒散的,大多数时候,佳南听他和别人说话,礼貌却又疏离,可这一次,佳南第一次听到 他的语气有些不稳,仿佛是若有若无的紧张,“喂”一声之后,便沉默下来。

  她不得不说:“有事吗?”

  “下午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沉默而之后,简单的说,像是在下达一个命令。

  佳南微笑起来,她太了解他,他在害怕自己拒绝,索性也学他沉默下来,不置可否。

  他果然追问:“怎么?没时间?”

  “不是。”佳南顿了顿,“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吧。”

  等到她出门,许彦海出声吩咐沈容:“打电话给他。”

  沈容讲电话递给他之前,又踌躇片刻,问说:“您想要和他说什么?”

  许彦海靠在床上,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又有几分残忍,却始终带着笑意说:“她始终太软弱,要我推一把才行。”

  沈容的眼神中带了几分不忍:“你想要怎么做?”

  “你跟着她去,让她知道陈绥宁来见我了,不要让她回来。”

  陈绥宁接到许彦海的电话时,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蹙眉:“我不觉得我们有见面的必要。”

  “要娶我的女儿,连见面都不愿意?”对方的声音森然,又似是有恃无恐,“你放心,小囡不在我身边,她不会知道你来见过我。”

  挂上电话的时候,陈绥宁知道 ,自己是厌恶见到这个已经 老去的男人的。他曾经一度恨他入骨,却又无法割舍他的女儿——就像是舒凌说的,那个时候的息,折磨佳面的同时,更像是一种自我厌弃。他微微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会儿,才让管家去叫车。

  老管家看着他的脸色,忍不住微笑:“先生,你不必紧张。”

  他并不知道这一趟出去见许彦海,只以为陈绥宁约的是许侍南,愈发的觉得年轻人有些沉不住气,替他拉开车门的时候 ,忍不住追加了一句叮嘱:“见到许小姐,好好和她说。”

  他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静静的靠着后座,吩咐司机开车。

  许家他不是第一次来,被领上二楼主卧时与沈容擦肩而过。沈容止住脚步,向他笑了笑:“很久不见。”

  陈绥宁漫不经心的看他一眼,勾了勾唇角:“沈先生和许家渊源真深。”

  沈容面色僵了僵,仿佛没有听见,只说:“他在等你。”

  “许佳南呢?”

  “她出门去买东西,不在家。”

  陈绥宁点了点头,推门而入,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许彦海,护士正忙着给他调呼吸机。他便在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儿,直到许彦海注意到他,挥了挥手,示意护士先出去。

  护士带上拉门,陈绥宁站在许彦海的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已经 病入膏肓、依赖着呼吸机生存的男人,只觉得漠然。或许在自己决定拉住许佳南的手,不再放开的时候,就已经 开始自动自觉的摒弃对这个 人所有的憎恨了。

  陈绥宁开口的时候,没有带任何的感情:“找我过来 ,有什么事?”

  许彦海重重的呼吸几口后,接下呼吸机的面罩,继续的说:“你要娶佳南?”

  他讽刺的笑了笑:“这与你无关。”

  “怎么……会和我无关?”许彦海忍不住笑,笑声被碎裂的呼吸声割断,显得声音分外可怖,“陈绥宁,你想好好过日子?你做梦。”

  他索性在床边坐下来,十指交叠,慢条斯理的说:“是么?那你准备怎么做?不许她嫁给我?可惜你也知道 ,想让赵家死心,她就只能嫁给我。”

  很古怪的一场博弈,不是么?陈绥宁薄唇抿出一丝带着浅淡的弧度,看这许彦海眸色中震惊,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我当然了解你。”许彦海有些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否则今天 ,你以为我为什么让给你过来。”

  陈绥宁怔了怔,莫名的觉得一丝不安,忍不住伸手松了松领口。

  “你是真的爱许佳南?”

  陈绥宁平静的说:“你究竟想说什么?”

  “叙旧罢了。说说我有多恨你的父亲,所以糟蹋你妈妈,也不会让你过上好日子。”许彦海的手颤抖着将呼吸面罩放在鼻前,深深呼吸了几口,又再拿开,慢慢的说:“你们陈家的东西,当初一大半是我打拼下的,看看你那个爸爸,最后给了我什么?”

  他不置可否的坐着,只是呼吸有些深重,却始终只是倾听,并不插口。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小囡……”许彦海眯了眯眼睛,“那么,我有必要把她的事告诉你——”

  陈绥宁明亮秀长的双眸眯了眯。

  “她不是我的女儿。”他一字一句的说,却因为太过用力,一张脸近乎狰狞,“她是个野种——她妈妈在外边偷人,生下了她。”

  陈绥宁霍然站起,尽管隐隐的,他曾经猜到过类似的想法,却始终没有真的往这个 真相上去靠拢。

  佳南……不是这个畜生的女儿,那么一切挣扎,一切加诸在她身上的折磨……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脸色渐渐发青,许久之后,沉声说:“沈容是你儿子,所以那此资产全部转到了他的名下——佳南什么都不知道 ,还以为这么做是为了将来 留下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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