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你敢吗(31)_六月莫言

三十一

　　3.

　　最近我总是梦见安月，她要杀我，在无数次被噩梦惊醒以后，我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顾大海，而他也告诉了我一件惊人的事情。

　　"你是说，你怀疑是安月撞我的？"我盘腿坐在沙发上，他坐茶几上。

　　"十有八九。"他点点头。

　　"她还假装摔倒来陷害魏子路找的那个大妈？"

　　"什么话！那我不成大叔了。"他很不满意我对赵培的称呼。

　　"别打岔，那照你说的，我有当时的光盘？"

　　"想不起来就算了，我怕你回头再头疼。"他一直抚着我的脑袋，大夫说我会有头疼的后遗症，"少和安月单独见面，要去带上我。"

　　其实打一开始我就不喜欢安月，她太假，天天过得跟拍电影似的，不真实，但是她能这么坏，就更加传奇了。不过，顾大海说得对，少答理她，我应该尽快地想起来，不然早晚被她害死，所以我决定去看心理医生。

　　"沈小姐，这边。"护士带我去见我的咨询师。

　　"现在怎么办？"说这话的声音有点耳熟，从另外一扇虚掩的门缝里我瞥见了魏子路。

　　"对不起，我想先去厕所。"我叫住前头的护士。

　　"小鱼？"他开门的时候很吃惊。

　　"怎么？心里觉得对不起我，憋出毛病啦？"本来我就想偷着听听，但是偏叫他给看见了。

　　"不是我，培培她得了焦虑症。"他有点抹不开面子。

　　"你是想听我说报应，还是活该？"我冷冷地盯着他。

　　"我知道对不起你，还有你嫂子，但是培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得了，别废话了，这件事应该是安月搞出来的，我曾经有证据，但是车祸以后一部分记忆丢失了，证据在哪儿我想不起来。"

　　"车祸？你怎么了？"他突然抓着我的手臂。

　　"把你那套假模假式的东西收起来。"我抽身走了。

　　4.

　　沈浪又一次病了，我们全家去看他，要我说，他身上没毛病，是心病。

　　他现在就跟被打入天牢的死囚一样悲惨。

　　每天回家，安月必定会先拥抱他，不是表示亲昵，主要是闻闻他身上有没有香水味，然后就是带他去洗澡，检查衣服有没有穿反，尤其是袜子和内裤，都完全正常以后他才获批去吃饭。当然，要是不给她夹菜，那么晚上就别想睡好觉……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病？我看不死都算造化大。

　　"你怎么成这样了？"可怜的沈浪脸色惨白，满嘴的泡。

　　"咳咳咳！小鱼，你没事了吧？头疼过吗？"他伸手使劲摸着我脑袋。

　　"傻帽，先治好你自己吧，看看你那样。"我把他的手放好。沈浪对我温柔得我自己都不信。

　　"你等着吧，我玩命也给你想起来，帮你离婚，到时候你就又在我的魔掌之下了！"我拍拍他的脑袋。

　　"阿嚏！"顾大海感冒了，发高烧。

　　"大海，你没事吧？"我刚刚摸了他的脑门，跟火炉子似的。

　　"没事，媳妇，能自己做饭吗？做不了我去……"他脑袋上面扎了个大冰袋。

　　"别，那我多过意不去啊，是我弄得你感冒的，放心吧，有菜谱。"

　　"救命啊！"我举着炒勺去找顾大海，"锅！锅着火了！"

　　"快盖上盖子！"

　　"哦，你躺着啊，我就去盖。"我又捂着鼻子冲回厨房。

　　"对不起，我真笨！"晚上我们吃的是餐馆送来的菜，还有一锅鸡汤。

　　"没事，媳妇，烫不着你就成。"他没吃什么东西。

　　我一整夜都没睡觉，光看着顾大海，然后反思自己。我笨，不会做饭，不会打扫，什么都是顾大海做的，如果没有他，我第一个就饿死了，欠他的太多了，就连他生病都不知道怎么照顾他。我摸着他的头发，喃喃自语："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我想，我爱你了。"

　　今天我特意回了趟家，告诉我妈，我想学做饭，然后老太太开始哭。

　　"妈，干啥呀，哭什么？别让人看见。"我赶紧拿纸巾。

　　"我家小鱼也长大了，我高兴。"我妈抽抽搭搭去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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