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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这个地方不比红太阳那么混乱浮华,来这里的人大都比较讲究:聊天的,打牌的,谈情说爱的,相互交流,沟通思想,也有买卖交易的,各有各的兴趣,各有各的活法。我也陪客人在这里聊过天,也陪客人的客人说过与我毫不相干的话。所以,我知道这个地方,也喜欢在这种环境中与朋友谈心。

  茶社的布局典雅舒适,用绿叶串起了成排吊椅,点缀着小小的黄色花朵,暗淡的灯光映给人一种回归自然的爽感。茶厅中央摆着分开的桌台,其余的全是包厢形式,是专供谈情说爱,买卖交易,或者不想让他人听到的秘密一点的客人们用的,我只能选择后者。

  我要了茶水,拿了本杂志消磨着等待他们的时间。为了便于小凤的情人好找,我没关包厢门。

  “你是于金香?”

  生硬的问话惊了我一下,回头看时,两个男青年站在了门口,很是有种大兵压境的势头!前边站的青年一脸胡须,头发和女孩子一样朝后扎着。

  “是我,你是……”

  “俺姓栗,段小凤的男朋友小栗。”没长胡须的青年说,一口的河南口音。

  “请坐,请坐,二位请坐。”我忙起身给他俩让座。

  大胡子推上了包间的滑动门,两人在对面坐了下来。我用仅有的经验认真审视着二人:从装扮上,至少可以认定他们是社会流氓一族,姓栗的左眼角下有块黑痣,长了几根长长的黄毛,咋看都让人讨厌。我正掂量着二人的“能耐”,姓栗的说话了。

  “啥事,说,能帮的忙一定会帮!”

  “没啥大事,是朋友托我办的。”我谨慎地回答着。

  “吊!遮掩个吊!来真格的,没时间给你兜圈子。”大胡子很不客气,一脸的凶相。

  “张啥呢,看看给谁说话,吊样儿!”姓栗的偏着头回了大胡子一句,大胡子白了一眼他,不服气又不敢不服地坐在一旁,点着了根烟。

  “说吧,啥事儿!”他表现得很和气。

  我被姓栗的有些感动,小凤的面子还派上了用场。我想了想,说:

  “我的朋友被人害成了孤儿,他现在长大了,想了却他报仇的心愿,他一生的愿望就是这个。”我移花接木地表白了意思。

  “不中,杀人可不是玩的”。大胡子又插了句,我的心“咯噔”一下:他们不会不接受吧?忽然发现姓栗的瞪了眼大胡子,大胡子端起了杯子,没再说什么。

  “仇人搁哪儿,有地址吗?”姓栗的又问。

  “有,在乡下。”

  “小事一桩,乡下比城里好做事儿。”大胡子又插了句。

  “两个,一个在城里。”我紧跟了句,干脆一下说明,做不做是你们的事,免得浪费时间,不行了另找人。

  “城里还有一个。”姓栗的很沉稳,却对“城里还有一个”有畏难感。

  “是,城里还有一个。”我重复了句。

  “搁哪儿住?”

  “不知道,他很有名。”

  “谁?”

  “当官儿的。”

  “多大的官儿?”

  “局长。”

  “哪个局的?”

  “不清楚!我们说好后她详细告诉你。”

  我不能说出刘飞是公安局长,我怕他们一听是公安局长不敢接受我的要求,因为“公安局”三个字在人们心中的印象是可怕的,都峪市的老百姓吓唬孩子也用“别哭了,公安局的人来了”,孩子马上会止住哭声。何况他们这些社会氓流呢!

  “不是你的事儿?”姓栗的又问。

  “不是!”

  “那咱可说好了,一条命三万,先交钱,后办事!”姓栗的开了价。

  “能不能少一点?”我故意问道,三万元我早都知道,只是想再探探虚实。

  “三万,这是规矩,也是行情,我也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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