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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


  “香子,是香子!”忽然有人叫我的名字,好熟悉的声音,回头看时,却是东丽。她大步朝我走了过来,一抱搂住了我。

  “你来干啥?”

  “找林总,上班呗,不知道还用不用我!”我装着不知道林玉瑾已离开了这里,故意问道。

  “别开玩笑了,一天两千元不挣,能看上一月几百元?我不信!”

  东丽随便一句话,我的心头又出现了当初的一幕,她不是又在挖苦我吗?这个女人咋还是这样!不管咋说,我也得和她搞好关系,自己的事自己知道。

  “真的,我早已离开了那个行道,你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我没有你的脸蛋好,挣不到钱,还得背上个臭名声。”

  我又被刺激了一下,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是的,都一样,那种不是人的日子,我不想过了。”

  “咳!香子,就怨咱没文化,只能……”东丽的眼圈红了。

  我忽然明白了过来,东丽并非有意这样说,她变了。

  东丽领我上了二楼,我才知道经理办公室搬到了这里,老板是个男的。

  “许总,我的朋友金香,一直在饮食行业做工,家里出了些事,停了一段时间,想回咱们火锅城上班。”东丽替我说了我没有准备的话。

  老板抬起了头,看了我大半天后问道:

  “叫什么名字,咋这么面熟,很像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

  “香子,许总说你很像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是像,我们还议论过呢。”东丽又抢了句。我知道他说的是姐姐,我没必要解释这些。

  “好呀!只要能吃苦,欢迎,欢迎!”

  我点了点头。

  就这样,当晚我就搬进了姐妹们的宿舍,我的床对面住的还是东丽。

  重放的郁金香

  我换下了门迎小姐中的一个。

  十一点钟,是饭店上座的高峰期,我的两腿怎么也管不住了,全身软得没了力气,总想坐下来歇歇,时间也变慢了。我知道是长期生活习惯养成的不能适应一站十几个小时的原因,只好借助接送客人的机会走动走动打发时间。

  尽管这样,我依然很兴奋,已成定局的报仇计划将马上完成,也许是感激老六,也许是对老六产生了爱意,思想老是抛锚,乱糟糟的没了头绪。一会儿是刘飞的影子,一会儿是老六的模样,一会儿是刘麻子被处死的镜头,一会儿又是外公血淋淋的惨状……更多的还是老六绕来绕去的影子。我不时地自问着:万一有个闪失,他不就是杀人犯了吗?杀人抵命,欠债还钱,老六……

  我为老六担心的紧张感越来越厉害,然而我又清楚地知道老六这样的人是不适合我的,可怎么也推不去他的存在。越是想努力赶走他的影子反而全成了他,对他的担心几乎超过了为外公的复仇愿望。老六的那句:“女孩子谁都希望掀起她盖头的那只手早日出现”的话也不停地在大脑中闪动,似乎此刻我已进入了燃满红烛的洞房,用盖头遮掩着精心修饰过的娇容,期待着老六那双粗大的手朝我伸来,然后揭起盖头的一角……

  我的脸红了。

  姐姐余姬的笑容又出现了,姐妹重逢时的那幕又涌上了心头。忽然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幻觉:老六、屈进,还有我,都被送上了刑场,姐姐余姬的哭声,一声声“香子”的凄惨叫声,我似乎看到了姐姐晕过去的情景,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群客人走入了大门,我忙招呼道:

  “欢迎姐姐……”我忽然觉得说错了,忙改口:

  “你好,欢迎光临!”

  姐妹们投来了不解的目光。

  “你叫谁姐姐?”

  “认错人了。”我搪塞着,心里明白自己的心是乱了。

  好不易太阳走入了地平线,可到下班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借口去了卫生间歇歇腿。

  一天终于结束了,躺在床上实在舒服,我感受到了好长时间已没有了的“享受”。奇怪的是,怎么也睡不着,闲下来的心便成了老六和姐姐的“演练”场,忽然又出现了想马上见到他们的愿望,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他们说的愿望。最明显的还是推不去大难将临老六之身的恐惧感,似乎又有种感激老六的心理——是他帮我报了仇,他才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一想到27日晚,兴奋、激动、担心反复在心头涌动:兴奋的是我忍辱负重终于有了结果,激动的是我很快就会告诉外公,说我为他报了仇,外公的阴灵会得到慰藉,我可以吐出那口压抑了多少年的怨气,狠狠地说声“冤怨终于了结了”!然而,这一切的背后,最怕的还是老六的祸福。

  我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我告诉自己:我必须睡着!我强制自己进入睡眠,我拉灭了灯,蒙上了被子。

  不一会儿,我又揭开了被子,拉亮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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