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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恍然大悟:“呀!不会吧?我们就在……天桥上待了一夜?”

  “是啊,那个……你能不能拉我一把?我肩膀被你靠麻了,屁股也痛,脚也痛,哎哟,站不起来了。”

  奇怪,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我有些恍惚,为什么会这样呢?

  “喂!发什么呆呢,赶紧拉我一把啊。”

  我把他拉了起来,看他在那儿弯腰跺脚的,不禁歪着脑袋问:“我怎么总觉得以前见过你?但肯定是没见过的,是不是很矛盾?”

  “习惯了。”

  “嗯?什么意思?”

  “我长得帅嘛。”

  “嘁!”我白了他一眼,“好了,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唔……谢谢你。”说完,我转身要走,他叫住了我,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说:“可以把西装还给我吗?昨晚被你弄得全是眼泪鼻涕。”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脱下西装扔给了他,飞快地跑开了。

  我听见他在后面说:“什么女人啊,也不说帮我洗一下。”

  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想起温可原,心里不免有些感动,也觉得他有点儿傻,居然坐在天桥上让我靠了一夜,多么傻!

  我用毛巾擦着湿头发,刚准备去抽屉里拿吹风筒,却一眼看见了桌子上的盒子,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又在一刹那冻结,刚刚萌发的一点好心情转眼消失殆尽。

  这是我收到的第二封邮件,昨天放在桌子上没来及看的邮件。

  我差点就把它忘记了。

  我失神地盯着那个盒子,盯得自己呼吸困难,眼前开始模糊,慢慢的,仿佛从盒子里爬出了一堆蜈蚣,越来越多的蜈蚣从里面蜂拥而出,顷刻间,成千上万条蜈蚣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蠕动,爬到了我的身上,顺着毛孔钻了进去,啃噬着我的骨髓。

  我浑身一颤,拿起盒子,手忙脚乱地撕扯,一根白色的蜡烛掉在地上,从中间裂开一条缝。

  我拿出里面的一张纸,依然是打印出来的字,那些字体黑得有些刺眼,整个房间都笼罩了一层诡谲。

  亲爱的七月,你在等我的信吗?

  这是一个游戏,一个跟别人毫无关系的游戏,只有我跟你,由序幕到尾声。

  现在,游戏只是刚刚开始,我相信,你一定很愿意陪我走到最后,因为,我是那样地爱着你,你不会放任我不管的,对不对?一段感情若是不能完结,我宁可像你一样,把它烧成灰烬。可我又是那么不甘心,谁来拯救我?

  七月,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多么不想伤害你,可是我好冷好冷,你陪着我,好吗?还像从前那样。

  我连续看了好几遍,然后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篓,那个叫做张然的人有神经病吗?为什么一直寄这样的邮件给我?而且还要以我文中被烧死的男主人公的名义写信。把第一封邮件理解为纯粹的玩笑,那么这第二封呢?游戏只是刚刚开始,他的意思是还会继续?

  我再次拨打他的手机,依然停机。

  我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八点,于是从抽屉里拿出吹风筒把头发吹干,然后换好衣服,再把地上的蜡烛捡起来,跟第一封邮件放在一起,看看快八点半,走出了门。

  我必须要去一趟红棉小区,找到张然,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无聊。

  很快我就被一辆出租车带到了红棉小区,E幢不难找。我找到了803的门牌,用力地拍着门:“有人在吗?喂!有没有人啊?”拍了半天,手掌都拍疼了,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不在?怎么这么不巧?

  我又拍了几下,这次换了一只手,加了点力度,就差没把脚也用上了。看来真的没人在家,算了,改天再来吧。

  这时,对面804的门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出现在门口,警惕地打量我:“你找谁?”

  “哦,阿姨,请问张然是住在这里吗?”我指了指803。

  她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生硬地说:“没这个人!”

  她的话音刚落,我听见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妈!谁找阿然?”随着这个声音,一个女孩子从屋里跑了出来,缩在妇人的身后。她脸色雪白,身材高挑,但是却很瘦很瘦,似乎一握即碎。

  我刚准备说话,那个妇人砰地一声把门关了,我听见女孩子在屋里喊:“妈!您让我出去好吗?我要去看看,是不是阿然回来了,妈……”

  “别吵了!你还嫌丢人丢不够啊!”这是一个男人的吼声,屋子里一下子就静了。

  我把耳朵贴到门上,凝神听着,却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了,于是只好悻悻地离开。听那女孩子的口气,张然好像有些日子没回来了,而且女孩的父母很明显不喜欢张然这个人,那么,张然跟女孩是什么关系?恋人吗?

  我的头又开始痛了,胃里面很不舒服,昨晚的酒精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散去。我在食杂店买了瓶牛奶喝了,回家后继续昏睡百年,一直睡到晚上八点多,实在饿得不行,冰箱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只能去外面吃了。吃完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感觉自己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孤独得让自己害怕,现在想想,这些年我的确是太依赖启凡了,他不在,我就变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记得他要回家的那天晚上,他说最担心的就是他不在的时候,我会怎样吃饭,我当时很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失去后才会觉得可贵”这句话是相当有道理的,启凡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才明白他以前有多么宠爱我。

  不想还好,一想心里便格外地痛了,刚准备给他打个电话,温可原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笑着问我酒醒了没有,我有些低落,没什么心情跟他开玩笑,然后他问我在哪,我抬头正好看见对面夏小宇生前工作的那间夜总会,我说:“我在‘天上人间’夜总会门口,我想上去找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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