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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小宇,夏小宇。”

  他说:“就是今天你跟杜枚提起的那个女孩?她死了?”

  “嗯,自杀了,死了半个多月了。”

  “别吓自己,七月,肯定是幻觉,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察到了,你状态不好,敏感得有些过头了,你应该放松放松,调整一下心态……要我过去陪你吗?”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过来又怎样?这些噩梦注定要跟着我,他离开后,依然要我一个人来承担,何况三更半夜的,万一让别人撞见,那就解释不清了。

  我跟他说不用,抹了一把眼泪,不想再说话,轻轻地跟他道晚安,然后收线。

  暴雨丝毫没有小下来的意思,我起身关好窗户,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回到床上,把水晶玻璃杯捧在手心里,由于一直插着电,所以它很热,我把它贴在胸口,轻轻抚摸着。

  我真的想不明白最近这半个月来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多的事,看似都跟我有着某种关系,我不想去认为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在写完《七根蜡烛》之后才发生,可是以前平静如水的生活又让我不得不把后来的事跟《七根蜡烛》联系在一起,为什么要跟这篇小说扯上关系?它只是我以梦为题材胡编乱造的一个故事而已,真搞不懂。

  我把水晶玻璃杯放好,躺下去面对着它,想着刚才在暴雨中的夏小宇,她是那么的无助和孤独,我知道,我不是眼花,也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我相信她是想用某种方式暗示我,她需要我的帮助。

  可是,我要怎样帮她?我该从哪里开始?

  第四章 冰箱里的尸体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地翻来覆去了一个晚上。

  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决定上午去一趟夏小宇那里的寺庙,再去找一下那个解签的男人,不管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我必须去一趟。

  谁知这么一决定以后,神经松懈了下来,我竟然睡着了。

  被启凡的电话吵醒过一次,他问我昨晚他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我说是,我困得快要拿不住电话,他又问我他当时说了什么,我说不记得了,然后我跟他说我实在困得很,他对着话筒亲了我一下就挂了。我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于是,我关了手机,把头蒙进被子里,很快又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刚开机就接到温可原的电话,他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关了一天机,我说要去趟寺庙,他坚持要陪我去。

  洗漱完刚要出门,忽然想起早上启凡的电话,我思索了一下给他打过去,我想听听他对昨晚的电话有何解释。电话一响他就接了起来:“七月,睡醒了?”

  “嗯。”

  “睡得好吗?”

  “嗯。”

  启凡可能感觉到了我的不悦,四年了,我和他说话向来不会这般简短。他问:“你怎么了,七月?”

  “什么怎么了?要没什么事那我挂了,我急着出去。”我的语气很冷,莫名地生气。

  “是不是我昨晚说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没。”

  他说:“别这样好吗?我真的忘了昨晚跟你说了什么,我喝得烂醉,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你知道我的,一喝醉就把头天晚上的事忘了,七月,如果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好吗?我这段时间真的好烦,好无助,依云还是那个样子,一点起色都没有,我觉得自己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好想你现在就在我身边,你知道吗,七月?”

  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什么怨气都没了,权当是我昨晚出现的幻觉吧。我撇撇嘴,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两天吧,我好想你,七月,好想好想把你搂在怀里。”

  我温暖地笑了起来:“想我那就早些回来吧。”

  这一刻我知道,即便昨晚的电话不是幻觉,我也无法恨他。

  我拉开门,竟意外地发现温可原站在门口,看地上那成堆的烟头就能猜到他待了很久。一看到我,他立马局促起来,眼神飘忽不定,那表情像个无措的孩子。他说:“我担心你的腿不方便走路,那个……医生说上午要去打针换药的,还痛吗?要不要我背你?”

  我望着他,一时竟呆住了。医生说上午要去打针换药,老天!他究竟在这儿站了多久?

  见我愣在那里没反应,他果真弯下腰去要背我,我一把推开了他,对他吼:“你是属木头的啊?你就不会敲门吗?就算没长手,你也长了嘴巴啊,喊我开门啊,我又不是聋子,呆瓜!猪头!”我推开他,径直往楼下走,脚下一踉跄,差点滚下去,他上前一步,拽住了我的胳膊:“我不知道你住哪一间,怕敲错门……”

  我眼眶一热,白了他一眼:“要不怎么说你是猪头呢。”

  到寺庙以后,温可原搀扶着我上坡,他打量着那间寺庙,不解地问:“怎么上这儿来求签?看起来很破旧啊,也没什么香火,很灵验吗?”

  我没回答他的话,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我来这儿的真正目的是想调查夏小宇的死。

  我们走进寺庙,我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人,正是那个解签的男人。他也看到了我们,脸上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装作若无其事。他为什么看到我们后会吃惊?我跪在蒲团上,可原跪在我身边,我问他要不要抽签,他莞尔一笑,眼里有温柔的光在流动,说道:“好,我陪你。”

  我有些郁闷,他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种笑容。”说出这句话,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为什么?”

  我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慌忙拿起签筒摇了起来,耳边马上响起他不满的声音:“不是吧,七月?求签而已,你怎么看起来像是在对它使用暴力?”

  说话间,一支签掉了下来。

  我抽到的是十六签,温可原的是二十七签。

  我们走到解签的男人面前,他拿着签文看了半天才抬起头,用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扫视着我们,问道:“你们是恋人吗?”

  我摇头,可原点头,点完头又冲我做了个鬼脸。

  男人似乎没注意到我们,继续说:“按照签文上来看,你们前世就有一段姻缘,可是却因爱生恨,注定是个劫数,怎么化解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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