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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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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我和连波之间的事还没有了结,就是了结了,我们三个人都彼此看着,你觉得我们有可能在一起吗?” 这样的话说出来,朝夕居然显得很平静,脸上无悲无喜,似乎已经拿定了主意,说什么都没用了。樊疏桐仰起面孔,连连摆着头:“朝夕,你到底是不懂我,不懂,你是真的不懂……哪怕是懂一点点,你都不会这么说。” 樊疏桐这时候终于明白,朝夕已经完完全全地撇开了他,她能如此坦然地面对他,收起所有的锋芒,她是真的放下了过往的那些事。但同时也断了他向她靠近的路,不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因为她把话讲得很清楚,她和连波的事还没有了结,这就表明她要靠近的是连波,而不是他! 其实一直就是这样,连波才是她内心真正惦念的人。樊疏桐知道,他和连波之间必然是少不了一场对决,就算连波想放弃,朝夕也会逼着他面对。 晚上回到酒店,他又喝了很多酒,给连波打了个电话,他说:“连波,我买了块墓地呢,在黑皮手里买的。不知道将来是……是你埋了我,还是我埋了你,但肯定我们中间有一个要躺进去,连波,这是我们逃不了的劫。” 次日樊疏桐抵达聿市的时候,下着小雨。他没有回公寓,而是直接去的殡仪馆,二毛的葬礼就在今天举行。还没进入殡仪馆呢,沿途就见各色小车排着长长的队,将本来就不甚宽敞的马路挤得水泄不通。樊疏桐等了十来分钟,车子几乎在原地未动,他很不耐烦,下了车抽烟,跟送他来的公司的司机说:“你回去吧,我步行过去。 司机一脸无奈:“回不了,这里没法倒车。” 樊疏桐往前后瞅了瞅,果然是密密匝匝,别说倒车,就是往旁边挪挪都没地儿。他跟司机说:“那你就在这等着吧,我先过去了。” 其实步行也没多远,十几分钟就到了。樊疏桐站在殡仪馆大门往里看,只见整个前院都摆满了花圈和花篮,仅留了个过道通行,进进出出的人都得侧着身子过,好在现场有不少保安在维持秩序,不至于太乱,过道两边亦有专人引导宾客进入大厅吊唁,每位来宾都会发朵小白花,来宾也都很自觉地戴上。 樊疏桐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还真没见过这么大排场的葬礼,他戴上小白花,跟着人群往前面走,刚走几步就被人往旁边一拽。“过来,这边!”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拉出了队伍,不用看,闻味都知道是寇海。 “你怎么在这?”樊疏桐甩开他的爪子。 “我来帮忙的,人太多了。”寇海领着樊疏桐绕过成堆的花篮和花圈,快步走到殡仪馆的侧面,原来这里有张侧门,“我们从这走,直接通向大厅的。” “干吗走这?” “这是贵宾通道,我已经守候你多时了,首长。”寇海一边说一边打量樊疏桐,但见其一身笔挺的名贵黑西装,戴着墨镜,整得跟黑社会似的,如果不是胸前佩带着小白花,很难想象他是来参加葬礼的,寇海忍不住数落他,“你是来参加葬礼的吗?瞧你这身行头,都可以去T台走猫步了。” “你丫才走猫步呢!”樊疏桐瞪他一眼。都这时候了,两人都忘不了斗嘴。寇海朝樊疏桐的身后张望,存心刺激他:“嗳,你没把朝夕带回来啊?” 樊疏桐脸一沉:“滚!” “我滚不了,我还要帮忙呢,细毛都哭瘫了。”寇海一副欠扁的样,凑到他耳根低声道,“不过你爹来了,你要不要滚?” 樊疏桐愣了下:“他来干什么?” “你爹跟细毛他爹是战友啊,能不来吗?”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大厅的入口处,寇海似笑非笑地瞅着樊疏桐,“你现在滚来得及,我帮你打掩护。” “你丫找抽是吧?”樊疏桐横他一眼,不但没滚,还大摇大摆地走进吊唁厅,边走边一本正经地跟寇海说,“我挺想我爹的,真的。” “是嘛,那你这次回来可得好好孝敬你爹。”寇海打死都不相信他的鬼话。 “嗯,我肯定会好好孝敬他的。”樊疏桐云淡风轻的,脸上愣是看不出端倪。可寇海瞅见他这样就心里打鼓,一把拉他到边上:“嗳,我说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还记得吧?” “我答应过你什么?”樊疏桐挑着眉,一脸无辜。 寇海知道他又要耍赖了,正欲跟他理论,他一闪身已经进了灵堂了。灵堂同样是一片花的海洋,全部是清一色的白玫瑰,据说二毛生前最喜欢的就是白玫瑰。跟一般灵堂播放哀乐不同的是,因二毛生前喜欢听肖邦,灵堂里反复播放的是肖邦的曲子,缓缓流淌的音乐声中,只见二毛静静地躺在玫瑰丛中,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戴着钻石皇冠,神态非常安详,像极了童话里睡着了的公主。二毛从小就漂亮,长得像八十年代的电影明星龚雪,有“小龚雪”之称。除了遗像,灵堂里摆放着很多二毛各个年纪时的巨幅照片,童年的、少女时期的,还有些是她成年后的演出剧照,无论是哪种角度、哪种神态,都见其凝眸婉转,眸光清澈,那惊世骇俗的美丽让前来吊唁的人无不扼腕叹息,真是天妒红颜啊! 除了悲伤过度无法出席葬礼的朴远琨夫妇,朴家的人都在场,据说现在二老都在医院里,大毛朴梓欣及其丈夫傅阳,还有细毛都是一身黑衣,低着头伫立在一侧,代表朴家一一对前来吊唁的来宾回礼,不时有啜泣声,气氛凝重而悲伤。 何夕年也在场,一身黑西装,衣线笔挺,气质卓然,只是他消瘦得厉害,呆呆地看着二毛的遗体,谁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他好像仍然不能相信女友已经不在人世,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那种悲恸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樊疏桐神色肃穆地走到遗像前深深鞠躬,行礼。 站在家属队列里的细毛本来还好,一看到他,顿时低头呜咽起来。樊疏桐绕着二毛的遗体走了一圈,走到了细毛的跟前,搭住他的肩膀:“节哀。”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细毛抽抽搭搭,哭出了声,樊疏桐拍拍他的肩膀,“坚强点,二老还指望着你照顾呢,晚上我们再聚聚。”“嗯……”细毛点头。 樊疏桐继续往前走,走到了何夕年的跟前,原本何夕年没看他,可是樊疏桐却看着他,说了句:“爱一个人,是不会失去她的,爱她,她就永远在你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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