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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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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的工作,”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义正词严,“顾先生大概不知道,我因为您外甥女的事情,被公司告知,必须离职告退工作。” “而我原来并不想将这事儿告于顾先生,毕竟不是一个光彩的事儿,没必要昭告天下,人人皆知。再说我也不是一个喜欢赖账的人,之前顾先生虽然有一条要求没有达到,但起码也表现出了相当积极的态度,可是今天,”她直视面前男人的眼睛,“我知道了我向多家公司求职却被拒之门外的原因,竟是因为您外甥女之前给我莫名扣上的‘小三’之名!那天的事情闹得太大,他们为顾及公司形象,所以造成了我现在到处求职,到处碰壁的现象!” “所以呢?”他仿佛有些无奈,“安小姐的结论是……” “顾先生难道不觉得您应该为这样的后果付出些责任?还是顾先生认为,我现在种种倒霉现象,都和您无关?” 他居然语出惊人,断然回绝的语气中有着让人愤怒的冷漠,“我认为,确实关系不大。” “你什么意思?” “三项规定我尽力去做了,精神抚慰金也掏了五万,这个数额是我咨询了律师朋友所缴纳的税额的两倍。因为律师说,按照安小姐所受的伤害,这件事儿两万的抚慰金便足以慰籍。”顾泽锴眼睛微眯,唇弧却更加扬起,“所以我想,在精神抚慰金缴纳的那瞬间,我们之间这样的权利义务关系便足够可以解除。安小姐今天的遭遇我十分同情,但是如果以此作为‘再要求’的条件,我会觉得这样的行为可以称得上是四个字——得寸进尺。” 安夏发誓,在听到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自己的时候,真的很想一巴掌甩到那男人那张俊脸上去,“比起这件事的得寸进尺,我更觉得,之前顾先生对我进行的救人的要求更得寸进尺,不仅得寸进尺,而且厚颜无耻,恬不知耻。” “可是那时候我给你了拒绝的权力,而不是这样大摇大摆的来命令我必须承担这个后果。”顾泽锴眯起眼睛,“而且后来对于那件事情,是安小姐主动要求的帮忙,我说过可以给郁晓一个教训的机会,是安小姐好心,才达成了我最初的意愿。从始至终,我并没有逼迫。” “那是因为你没经历过我现在所品尝的恶果!”安夏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顾泽锴,你不要告诉我,我当初看在你面子上所帮助郁晓的义举,全都是我一时手贱,纯粹是自己道德感和同情心泛滥所进行的无聊举动!” 顾泽锴再一次感受到了眼前女人的愤怒,就像是那日在上槿咖啡的遇见,每说一句话,都带着所谓80后女子的冲劲儿,看似是与人商量的态度,其实却是再威慑不过的咄咄逼人。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墨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里面分明燃烧着两簇火焰,似乎如果他再一次驳斥她的观点,她就会扑上来将他焚灭。 其实也不是不同情她的遭遇,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同情和承担责任分明是两个概念。顾泽锴认为,他可以用人道主义责任心和亏欠感对她的工作进行种种帮助,而不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些是他必须承担的后果。在他看来,安夏对此事的反应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现在有可能为工作问题要他来尽到相应责任,难道到了之后,她因为这个“小三”之名找不到爱情,他还要因此来担负她的下半生幸福? 所以说,如果是单提工作,他真的可以提供帮助。但是他要求的是,她不要用一副理所当然,你必须做你就得做的口气来命令他。他现在进行的种种帮扶,理应与上次他要求她帮助郁晓走出派出所的举动一个性质。 这样一想,他才不会担心她狮子大开口,从此之后,还有莫名其妙的要求纷至沓来。 “沈小瞳,我原来就发现我足够厚脸皮了,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人比我还破格!”安夏气闷不已,失控之下又狠狠的踢了一下桌脚,没想到没控制好力度,脚趾头差点疼得掉下来,她抱着脚丫嘶嘶吸气,“你说他顾泽锴是不是人?都怪我当时软下心眼,听了你的什么‘利益权衡’论,我权衡了他的利益标准,可是他管我了么?” “他……他到底说什么了啊?”整整半个小时,沈小瞳被安夏召唤过来只是听她畅骂顾泽锴不是人,却仍然不清楚事情过程,只知道两人谈话结论——谈崩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他说了什么?”安夏捂着自己脚趾头,斜眼一瞪,“别看他丫长的衣冠楚楚的,丫就是一货真价实的白眼狼!” “……” “你听听他说了什么!”安夏想起今天晚上和顾泽锴谈话的样子,心里的愤恨再升一级,“他就那么高姿态的对我说,安夏小姐,你现在是以工作为借口对我提出要求,那么以后呢?如果你以后嫁不出去,是不是还要以此为理由来让我承担这个责任?从而义正词严的告诉我,顾泽锴,你要对我后半辈子的幸福担负后果?” “……” “沈小瞳,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么?” 沈小瞳看着好友怒火中烧的样子,心想,顾泽锴确实说的是人话。何止是人话,简直就是真理。这事儿要是顾泽锴帮那是人道,只能说他道德高尚,敢于承担罪责,但要是就此不管,真的也无可厚非。 “安夏,你也别生气,”她看着她好像消了会气,慢慢凑上前去,“没必要生那么大气,还是我之前说的那话,就算是现在不好找工作,等到过段时间,公众对你的成见消失后再找也不迟嘛。公众都是喜新厌旧的生物,下阶段再出来一个新闻做引导,我保证不出五天,你就会被忘得无影无踪!” “可是我凭什么?”安夏扭头看她,“你说,他凭什么现在就诅咒我,以后找不到男人嫁不出去?” “……” 事情一旦上升到这个高度,无疑就是戳到了安夏最软弱的痛处。 工作之苦加上嫁人之忧,顾泽锴这个不幸运的,一下子捅到了她的两个死穴。沈小瞳悲哀的想,恐怕在安夏心中,顾泽锴成为这世界上最不可饶恕的生物。 安夏觉得自己实在是窝囊到了极点,但是种种烦忧之下,幸好还有一件事情缓冲了当下的困境与危机。经过杂志社一起努力,终于截获了某些年轻有为的汽车商高层的相关资料,大家一致分析认为,作为本次汽车盛会已经确定要参展的世嘉汽贸,应该成为最好的采访突破口。 “这个总经理据说是台湾回来的,姓顾。”安夏一遍一遍的翻着手中少到可怜的资料,“靠,还整的很神秘似的,翻来翻去,只有学历年龄等少部分履历。关键的东西是一点也没写。” “越低调越有可挖掘的新闻点呢,”沈小瞳咬着笔头,“姓顾……最近姓顾的人才倒是很多,”突然坐起身子,“安夏,你说这个姓顾的,不会就是咱们认识的那个……” “会个头!”安夏满不在乎,“第一,那顾泽锴虽然气质还算是不错,但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显然就没有台湾人那样的洋气调调;第二,人家这上面描述的顾总总要有些架子,身份特殊,在台湾奋斗多年,你瞧那顾泽锴哪儿像这么神气的样子?” “……”沈小瞳被她驳斥的无话可说,“你打算选派谁去采访?” “不选派谁,亲自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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