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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不!”

  “他这几年一直很顺,你不觉得,自从他认识了你,就很不一样了吗?”

  灵犀只觉得眼前漆黑一团。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经夏寒一说,的确如此。自从他们相爱,左边差点遭遇空难,差点死于“非典”,如今又要遭遇事业上的波折,原来,自己不是他的福音,而是他命里的祸水?!老天,告诉我,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灵犀,我相信你很善解人意。但是,仅仅一般意义上的善解人意是不够的。作为一个个体的男人,他那颗心在属于你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属于他自己,在男人骨子里,事业还是胜过爱情。男人既刚强又很脆弱,而且有的男人是把荣誉和脸皮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因此,善解人意的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在男人忙于工作时抱怨男人,也不会让男人时时刻刻牵挂着自己,善解人意的女人知道好男人就像是在高天中盘旋的鹰,只有当这只鹰很累了或是想要休息时,才会回到女人身边,才会想起享受他的爱情。善解人意的女人不仅仅是坐船的,也不仅仅是划船的,而是帮着男人撑船的。说真的,这些我以前从未细想过,都是这些事发生后,我慢慢悟出来的。”

  灵犀似听非听,目光定定地看着漆黑深远的窗外。

  夏寒喝了口茶,叫:“灵犀。”

  “嗯。”

  “我说了这么多,该作总结性发言了。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答案,如果你和他断,我以后会好好待他,好好跟他过日子。如果你们坚持继续交往,我绝对不会继续过这种没有尊严没有面子的日子。我会主动退出,我也会说服简简,成全你们。”

  久久的沉默,好像一夜那么长,一年那么长,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灵犀收回了视线,琥珀色的眼睛装回了窗外的漆黑深远。她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你还爱他吗?”

  “我也多次问过我自己。一开始,我以为我是为了简简为了这个家而委曲求全的,可是当我正视自己的内心,我不得不承认,是的,我还爱他。每当我想起他父亲临终前说的话,我就……”夏寒忽然哽住了,说不出话。

  过了好一会儿,夏寒接着说:“你知道左边有多不容易吗?直到现在,他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我们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是谁。”

  “什么?怎么?他……”灵犀语无伦次。

  “是的。文革快结束那年,我爸爸的老同学,我叫他左伯伯,在内蒙古兵团当干部。那时我们两家没有来往。一次执行任务时,左伯伯发现了在冰天雪地中昏迷不醒的左边。他从马上摔下来,头部受了伤。他们将他从死亡线上救回后,发现他很聪明能干,却对当兵以前几乎所有的人和事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的生日,记得学过的一些东西。他们到处打听,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后来兵团要解散,左伯伯没有孩子,就将他带回北京当儿子,怕他伤心,从没有告诉过他。我们家也不知道这些事。前年伯伯临终前告诉我这些事,要我答应他,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下他。我答应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啊,我没有丢下他,他却要先丢下我。”

  一种强烈的预感让灵犀双唇微微颤抖:“他的部队,他的家人没有来找过他吗?”

  “没有。当时局势很乱,也许找过了,找不到吧。”

  “他身上没有一点线索吗?”

  “有,只有一封电报,已经被雪水泡得很模糊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发过来的,只有几个字,‘母病故,速归’。看来他是准备回家奔丧,从马上摔下来的。”

  “母病故,速归”!

  “母病故,速归”!

  “母病故,速归”!

  这正是村长拍的电报!

  “晴川哥哥!”灵犀只觉得五雷轰顶,悲喜交加,“哇”地放声大哭。

  “晴川哥哥是谁?和左边有什么关系?怎么回事啊?” 夏寒不知道灵犀为什么反应如此强烈,一时不知所措。

  灵犀看着夏寒,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顾自冲出门去。

  的莲的坟墓坐落在一片竹林深处,灵犀参加工作拿到第一笔工资后,就请乡邻帮忙将坟墓修葺过了。曾经多少个夜晚,灵犀默默坐在坟前聆听竹叶的沙沙声,对着长眠的的莲说话,吹奏一曲又一曲的洞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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