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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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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希望那个梦变成真的,可我知道,现实是不可能的。这些想法在几千年前或是几千年后或许都有可能实现,可是,在如今这个社会看来,一定是荒唐可笑的。 既然不可能,就放弃吧。与其千辛万苦打碎整个世界,却仍然是痛苦,也许更痛苦,不如维持原来的世界吧……我想说出更多的分手的理由,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觉得说清楚好累,是啊,这些日子以来,我好累好累。我相信,我说不清楚,你也会明白我。 左边,不要难过,你想想,如果那次飞机失事,我们早已天人永隔。如果那天飞机什么事也没有,我们也早就分手。上天仁慈地额外让我们享受了这么多快乐和幸福,我们应该知足了。人类往往鄙视对物质和肉欲的贪得无厌,可是,其实肉体很容易满足,精神更难满足,精神的贪婪才是更根本的恶之源。我们因为这种贪婪,伤害了很多爱我们的人,给我们自己也套上了枷锁。虽然我不后悔,即使弗弗西斯能把已经滚落的石头重新推上山,我也不希望回到从前,但我们都明白凡事不可强求、顺其自然的道理。 我们曾经说过,如果真有六道轮回,哪一轮我们都粘着。其实,这也是不可能的。我总觉得,人的生命不仅是一辈子,而是由很多辈子组成的。在这个漫长的生命里,人的一辈子,仅仅是其中的一个季节,或一年。上天会给人同样满的一杯幸福,这辈子享受多了,下辈子就少了,也许这辈子我们只能享受这么多,下辈子能享受多一些。这辈子,如果我们透支太厉害了,损害了别人该得的幸福,不仅这辈子不快乐,下辈子也会失去更多。上天既然让我们这么相爱,既然我们这辈子订了婚约,下辈子我一定会做你的新娘。所以,我们重聚会是迟早的事,只是春天到秋天,或者夏天到冬天而已,我们不急,我们一起耐心地等待那一天,好吗?哪怕,我们缘分已尽,永远不会再重聚,我们也应该知足常乐,对吗? 左边,永远难忘你流泪的样子。我说过,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我会信守诺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一个人了,你告诉我,我会出现在你面前。 此刻,当我写下这些字,从纸上抬头,忽然看见秋光里的西溪叶落了,花谢了,草凋了,风静了,云散了,如洗去了一身凡尘,格外开阔,澄明,安详。我也忽然发现,成佛的路有千万条,我也找到了一条——我把什么都放下了,得到了和秋光里的西溪一样的开阔,澄明,安详。 你一定会担心今后我怎样生活。在此一并汇报: 记得我最喜欢的几本书吗?美国梭罗的《瓦尔登湖》,日本德富芦花的《自然与人生》,还有我一个朋友写的《孤山不孤》。我发现,在城市里走了这么多年,我仍然是西溪的孩子,骨子里从来没有洗去自由隐逸的秉性,我的灵魂依然如我来时一样,在水上飘泊。 我决定从此浪迹天涯,去寻找人间最美的音乐,如果累了,我会找个地方住下来,或者隐居西溪,过简朴的日子,做回那个本真纯粹、自由自在的我,在大地上诗意地活着。 这不是选择,而是自然而然的结果,是宿命。 请不要联系我,不要牵挂我,不要担心我。我的生命已收获了太多太多的爱,我不再孤独,会快快乐乐的,就像每天和你们生活在一起,生活在那个和谐美满的大家庭里。 今日别离,我想了很久,想不出送你一个什么样的纪念物,于是,剪下这缕头发,从左耳边,我觉得最靠近心脏的位置。它受之于上苍,受之于父母,送给你,就等于把我自己交给了你,就等于——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灵犀” 第十章 秋天,灵犀开始了西溪隐居生活。 她并没有去浪迹天涯,那是她为了不让左边来找她的谎言。 在死神降临之前,灵犀隐居了两年多,留下了一本《隐居笔记》,还有一部轰动世界、影响深远的箫协奏曲《西溪天籁》。 笔记之:衣 西溪的最后一颗星落时,西溪的第一朵花醒了。 我模仿着古代女子的样子,照着湖水梳妆。 头发解放了。用木梳梳直,随意挽成一个髻,或随风飘散。 身体解放了。纯棉或丝绸的休闲服,黑色或白色,宽大、飘逸而贴切。可以不穿胸衣,奔跑在清晨的微风里,羁绊少了,呼吸顺畅了,心胸都开阔了。 脚解放了。不用穿高跟鞋了,厚实的布鞋,轻便的拖鞋,或者草鞋,或赤脚踏在泥土上、木地板上。 脸解放了。任何时候都不需要涂脂抹粉、描眉画眼了,干净,舒服,如光洁的鸡蛋。 这样站着或坐着吹箫,我听见,我的箫声变得从未有过的灵动。 笔记之:食 我学会了做饭。 食物的基本来源有两个:一是西溪河埠随处摆放的菜摊,有农民们自家种的最鲜嫩环保的蔬菜和最鲜活的鱼虾,二是超市。 早晨,用昨晚泡好的黄豆,用豆浆机做一壶豆浆。 中午,用鸡蛋和丝瓜烧一碗面条。 晚上,又用河虾和青菜烧一碗面条,照着菜谱,做了一个洒着玫瑰花瓣的土豆水果色拉。 这是我简单的一日三餐。 梭罗在瓦尔登湖就吃得很少,他说,吃得少,生活简朴,就可以工作得少。吃得多,必须工作得多,让自己成为欲望的奴隶。 贪吃的蛹,在羽化成蝶后,仅一滴蜜汁或别的甜液就足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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