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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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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刺进这里的。”我说,感觉到手下的身体明显紧绷起来,连指尖下的起伏都似停止。“这么浅短的伤口,在刀子拔出来之后血才会慢慢渗出,在刺入的一瞬间手掌后移,握住刀刃,让掌心的血在创口边染开,造成重伤的假象。我不知道原来席先生戏也演得这么好。” 没有回应。身上的重量渐渐压了下来,混着酒味的呼吸吹过我耳边,灼热的身体,汗湿的黏腻都让我心下一跳,用力将他推开。 席郗辰一个不稳摔在岩壁上,右手重重撞上斑驳的墙面,没有愈合好的创口又裂开。许久没有声音。 他倚着石壁,凌乱的黑发下神色阴晦不定,血从握紧的右掌指缝间渗下,一滴滴坠落,“对,苦肉计,虽然老套,但是对你,会有效。”席郗辰看着我,然后笑了,“因为简安桀足够的冷淡却也足够的——心软。” “你不想和我一起死在这里不是吗?所以那一刀没有刺实,你该庆幸的。” 他是什么意思?是在讽刺我的无能吗?对!这个鬼地方,如果没有他在前面引路,我的确出不去。 席郗辰的身体缓缓向左侧移动,最后靠坐下来。 “阶梯就在这里,你上去吧。”石梯隐没在黑暗中,几乎看不出台阶,突然“隆隆”声响,石阶顶部的石板随着他这句话奇迹般地打开,一道亮光从洞口射下。 我抬手挡去刺目的白光,当适应过来后回头看向他,“你不走?”虽然此刻自己完全不想去搭理他。 他靠坐在地上,冷笑道,“石梯年久失修,不该你先走过试试?而且我死了也跟你毫无关系不是吗?” “的确是没有关系!”我的回答是反射性的,但是,心中的犹豫无法自欺。 “还是你在眷恋?呵,‘生未同衾死同穴’倒也浪漫。”冷嘲的声音不紧不慢吐出无耻而伤人的话语。 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再去管他是否会跟上来,反正最后总会上来的!拖着虚弱的身体,踩上斑驳的石阶,当踩上最后一阶阶梯,脚下是有违已久的地面,这种略微的死后重生之感让我有种不真实感。 虽然很不想去理,但还是忍不住往下望了一眼。 苍茫的笑容,一缕血丝渗出他的嘴角,失神的眼涣散得没有焦距,身体慢慢向侧滑落,带起机关响动的隆隆声,正当我莫名其妙时,脚边的石板蓦然闭合,砸起一阵烟尘,那古老机器摩擦的轰鸣声也随之止息,地面密合处没有一丝缝隙,就像那洞口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死了也跟你无关。”怔忪间耳边只回响着这句话。 这场景荒谬地像生离死别。 七、原谅,试探 Chapter28 病房里,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冷冽的空气参合着消毒水的味道,这一切都让我熟悉不已,只是这一次,躺在病床上的不是我。 我走过去坐到床沿,昏睡中的人显得憔悴而无害,面部线条柔和甚至带着几分孩子气,不羁的黑发覆住深锁的眉心,惨白的双唇紧抿着,平日里的孤傲已不见,有的只是一份苍白。 我低头看向他的右手,那里的伤口深且恐怖。 利用,欺骗,动之以情,一环接一环的后招,小心翼翼地打出手中的牌,算计,走出暗道所需要的资本,连自己的生命都计算在内。 只是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对待感情却是生涩到几乎笨拙。 我抬起头,不期然撞上那双不知何时已经睁开正静静看着我的眼眸。我无措站起身,还没等我站稳手腕被他握住,“安桀……”开口的嗓音沙哑艰涩。 “我去叫医生。” “等等,”他略显艰难地坐起,如深潭般的眼眸未移开分毫,语带恳切,“我没事,这样就好。”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偏了偏头,“席郗辰,我不会为了一次的感激而去接受一份爱情。” “我知道。”他低声说,“只是,我以为你不会回来。” “你的苦肉计演得很彻底。”我微微嘲讽,那个时候现在想来都有点心惊,如果没有想通他的伤痛不是作假,如果没有想通那句“除非”后面的话是除非有人按住开关,否则便无法打开石板……当警察消防员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颤抖。 “是因为……内疚?” 我面无表情看向他,“不要试图试探我。” 他苦笑一声,“真的,我做什么都没有用了是吗?”也许是病弱的关系,让此刻的他看起来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稍稍偏开头,“席郗辰,我已经不恨你,所以你也不必再多做什么。” 他深深望著我,若有所思,将我的手拉到嘴边印了一吻,那种温柔的触感不由让我一阵心慌,“你?” “谢谢,目前为止,这样已经很好。” 我不知道席郗辰竟然也这么容易满足,这样的他,对于我来说很陌生。 至于地道里感觉像脱离现实的一切,我们都刻意地不再去提起。 “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挣脱开他的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向门口走去。 “安桀,”平淡的声音由身后传来,“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不会做任何让你难过的事,你父亲那边的……” “我知道。” 后面静了一会,“谢谢你相信我。还有,对不起。” 我没再停留,开门出去,最后那句对不起晚了六年,现在听起来却已经云淡风轻。 席郗辰住院一周,我回学校处理了些事情,并且通知了姑姑行程的推迟。 室友并没有因为我连续几天的失踪而提出丝毫疑问,我们向来很少有牵扯,只是那位新加坡女孩每次见到我都要向我征询“叶蔺”的消息,我只能苦笑地答他即将成婚。很明显她失望不已,不过倒也乖巧地不再来烦我。 我推迟了两个星期去芬兰,席郗辰出院后我便不再去找他,我习惯顺其自然,更何况这样的进展已经出乎我所料。 今天把所有行李全部邮寄了出去,只留两件换洗的衣物在身边,以及那件西服。 老实说我会再次来这个酒吧实在有些欠考虑,晚上来也绝对选错了时候,幽暗的环境和比白天多出好几倍的人让我有些不舒服,而上次来碰到的那个调酒师今天似乎也不在,我问了一个服务员,他的目光充满笑意,“你找Jeff啊?他周末都很忙的,他必须应付很多小妞,我想你要见他只能等下一个礼拜了。” 我考虑了一下,“那你们老板在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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