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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女托着蓝底月季花的茶盘,无声地在咖啡厅内穿行。暗淡的灯光照在她们的身上,更加深了朦胧与暧昧。其中一个高个子的使女,手里托着咖啡盘,盘中放着两杯咖啡,飘然来到咖啡厅临窗的一角,她轻轻地把两个咖啡杯放下,轻声问:"两位要加糖吗?"

  "给我的杯子稍微添一勺,这位先生就不用加了。"说话的是一个打扮漂亮入时的30岁左右女子,她极富贵族气质地端坐在那里,丝绸的中式衣服,显得她的腰细而挺,胸部突出的部分浑圆而有张力。稍有些社会常识的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她是一位头脑精明的女人,也是那种爱掌握大局喜欢主动出击的女人。

  使女做完这一切,又无声地飘然离开。咖啡桌上的烛光明明灭灭,若有若无。这丝毫不影响桌两边对坐的两个人继续谈话。

  "土坤,为什么现在不想干了?要知道你的书卖得非常火,正版的,加上盗版的,已出了六十多万册。还有网络上转载的,每天有数百万读者在读你的作品。你知道吗?你成功了!"阿萍迫切地说:"而现在你却想撤退,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因为出版社?还是因为我?还是……你知道你在放弃赚大钱的机会吗?"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30岁的男人,消瘦而结实的身体,穿着普通的夹克上衣,牛仔裤,脚下是一双耐克登山鞋,显得随意而洒脱。但他的神情看上去却显得萎靡不振。这个叫土坤的男人说:"阿萍,实话给你讲吧,自从那次从天津回来途中意外受伤后,我就一直没有舒舒服服休息过,总有怪异的噩梦纠缠折磨着我。"

  "到底是什么噩梦?我好像听你说过的,但我的事情太多了,一时记不得了,能再给我讲一遍吗?"阿萍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无奈地问。

  "我总是梦见一个男人,开着一辆不晓得什么牌子的车,将另一个形象模糊的男人给碾死了。其实,那辆车第一次并没有真正碾死那个男人,那个开车的家伙又把车倒回来,碾了第二次、第三次。那个被碾的人开始还发出惨叫,后来就没了声音。再后来,那个被碾死的男人惨极了,他失去了手、胳膊、头。我不知道他们都是谁,可是这样的梦总在我睡觉的时候出现。昨天,在梦中有一团肉沉沉地压在我身上,我不能呼吸,双眼爆裂……我再不想做这种无由头的噩梦了。你也不喜欢让噩梦缠着,是不是?

  "他长得什么模样?"

  "谁?"

  "你说的那个在梦中开车碾死人的人?"

  "不知道,我想看清楚他,可是我睁大眼睛费很大力总也看不清楚。他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背影,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清晰的面容。"

  阿萍看着情绪低落的土坤说:"当然,土坤,你应该知道,你的恐怖小说不知让多少人从半夜的噩梦中醒来。可是他们照样愿意掏钱买你的新书,不是吗?"

  土坤似乎对自己的恐怖小说不感兴趣,他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说:"还有,我最近总是听到一种声音,HA--YA--KU--就像冬天里划过天空的电线的那种可怕的哨声,很刺耳,让我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刺痛。我真的没办法再继续写下去。至少最近一段时间内。"

  "告诉我,这种刺痛的感觉也是从那次天津车祸开始的?"阿萍端起咖啡浅浅地品了一口,她把自己那只纤长而充满性感的手伸向土坤,握住了土坤的手轻轻地摁捏起来。

  土坤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很不愿回忆那次事件:"是的,就是那次发生车祸之后。我从天津办完事回来,天已经很晚。车突然失控了,一直冲向前,我猛打方向盘,车撞在路旁一棵树上。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也许是你的大脑受了伤,或者你的情绪一直没有从那次事件中走出来。"阿萍深深地叹一口气说。

  "自从那次车祸之后,我就总有种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在我身上发生。我努力在我的记忆中寻找,从我有记忆起开始,小学、中学、大学,还有流浪社会这么多年所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最后我猜想到了一个人,这也是我最近时常想起的一个人,一个多年前曾教过我的英语老师。"

  阿萍皱起好看的眉毛,松开握着土坤的手,身子向后仰靠在摇椅的椅背上问:"一个英语老师?她又是谁?叫什么名字?

  土坤低下头,他没有看阿萍,说:"叶莲,叶莲老师的死一直是个谜,叶莲老师家中只有一个妈妈和一个傻兄长,他们在叶莲死后似乎到过学校一次,后来再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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