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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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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掏出一个盒子让她打开,她本以为又是珠宝之类,打开才发现它的绝代惊艳。 那是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月夜下灿灿生辉。映得他和她的容颜都看不真实。 “它叫‘锦’,是用你的名字命名的‘月亮’,其实新婚那夜就想送给你了。” 她抱着那颗“锦”,微微笑了。原来他做这么多,不过是为了让她开心。 她想,如果这是一条流动的河,那么就带着他和她漂走吧,到世界的尽头去…… 慢慢地,留在河底的阳光,在明晨的短笛声中,拥抱初升的朝霞。 如此嬉戏了大半月,又游玩了报恩禅寺、状元阁等天目湖景色,便已将近小年。 按规矩要吃饺子,戚爷不会,繁锦便只得一个人包,却不知谁起了头,相互开始掷面粉,直到两个人都笑闹成“白头翁”,饺子才总算包好一半。 饺子刚下锅煮得三分熟,便听门铃响起。戚爷打开门,赫然发现来人竟是孙天雷。 “戚爷,二爷出大事了。” 第二十九章 从常州回到上海,紧接着跳上开往天津的火车时,已经是夜里二十一时左右。 繁锦跟着戚爷一行人行色匆匆,着实疲惫。挨着软卧的床便迷糊的睡着了。 秦默喻在天津犯了事,走私违禁物,事情原可大可小。起先孙天雷等人百般疏通,那面都不肯放人。时局这样险,京津地区新上任的陆军中将,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开始本以为秦默喻不过一介书生,打算杀鸡儆猴,后来虽知牵扯了戚默然这样的富商,却早已错过放人时机,事情最后越来越大,牵涉之广让小报们为之惊叹,霎时间舆论一片哗然。 孙天雷没有那么大面子,实在是方法用尽,念着秦默喻是戚爷唯一的弟弟,一向宠爱珍之。便连夜开了快车来天目湖。 戚爷起先不肯带繁锦去天津,只说时局太乱,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合适抛头露面等。可她就是不肯答应,最后只得妥协,输给了她的坚持。 火车如此呼啸北上,刚进入河北时便开始降温。他们包的是头等舱的三号整列车厢,来往的除了列车员便只有戚爷带来的三两人,她除了睡还是睡,着实无聊。 进入沧州站时还是凌晨,繁锦瞧见窗外站台两边熙攘着人群,满是送别亲友的场景,昏黄的灯光洒在微湿的石板地面,被踩踏的肮脏不堪。列车员穿着厚大衣摇着铃铛走过,有小贩搭着简单的板铺卖着万金油、香烟之类的副食。她发现其中一对夫妻在卖茶叶蛋,白腾的热气升在空气里,即便隔了如此远她似乎也能闻到香味。 便任性地推醒丈夫想要吃,其实戚家一向规矩大,像吃这样的路边摊在上海几乎是不可想的,可他终究是宠她,便派了人去买了。 结果她一连吃了五个,甚至积食,早餐半分也用不下。他才作气骂道休想再有下回。 如此坐了五天的火车,到达天津老龙头站时已是下夜。早有人安排好了汽车和宾馆,戚爷匍下车便忙碌的不见人影,她独自一个洗了热水澡便依着枕头睡着,床头放置着一盆北方常见的二乔玉兰,花瓣淡紫中白,在异乡的夜里散发着如梦般的幽香。 清晨醒来时发现戚爷不知何时睡在旁边,她看到他套着棉质衬衫和西服裤子和衣而躺,黑眼圈浓重,甚至连胡渣都生了新的,便伸手去解衣襟,不想竟触醒了他。 “几时了?”他翻了个身,声音疲惫。 “才七点,还早。” 他沉默了下,翻身坐起。 她皱眉。“你这样累,不如再睡会儿。” “默喻还在巡捕房,今天无论如何得把他捞出来。”戚爷简单洗漱,在她裹着棉被在床上发呆时自浴室探出半个头道:“去把上数第二个抽屉里面的盒子拿来。”她后来才知道这套宾馆房间是他长年包下的,他熟悉的一如手掌纹路。 繁锦照办,发现那是个异常沉重的盒子,黑色真皮包装,金属暗扣,里面也不知装了什么。 回头时戚爷正在打领带,蓝底白色的变形虫,在他衣襟前盘旋开来。 她听到他说。“今天请了邱司令,他和蒋公中正一向亲密,谅他老将出马,决无大碍。” 繁锦点头,“那极好。”又见戚爷打开盒子上的暗扣,里面赫然是一对柯尔特式左轮手枪。除了枪座镀了金,整个枪面都伤痕累累,看得出极有年头。 他取了其中一把,一一装了子弹,便在腰际别好枪套。 戚爷又交代几句便急匆匆出了门,繁锦早失了睡意,坐在梳妆台前化了淡妆。方盘好头发,低头便瞧见床单下散落着份黄宗卷,封皮上用朱墨极大地印了个“密”字。她哈下腰拾起,忙不迭绕开盘绳,方扫了眼文件首页便不由变了脸色。 “竟这样大意!”想起他出门前的话越发心急,便转身出门唤来隔壁的司机,问了戚爷去向。 司机瞧见她有事,便热心道。“太太,您要是有什么要转交老爷,尽可以交给我。” 繁锦捧着文件,只觉沉甸甸。因为知道重要性,越发的不能放手。只道:“我必须亲自送去。”便又安排了汽车,由司机带路。 司机虽是上海人,但常年待在天津,自然熟悉路子,一路开到津菜老字号天一坊,馆子虽才刚开门,但一些专程来求食的老饕餮们早已挤了个门庭若市。 司机先进去打了招呼,很快出来禀报。 “夫人,戚爷在西厢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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