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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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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看着他穿的衣服,摇摇头,说不行,穿得太薄了,回去再添件儿,啊,乖。 说完,就匆匆转身,要离去。 云在看着手里的纸袋子,却拽住了她的大衣一角。 他笑着说,阿衡,我明天不想吃包子了,你不要来了。 阿衡叹气,豆丁长大,却益发没有小时候的乖巧,她问,那你想吃什么。 云在沉默了半晌,轻轻低头,看着她的眉眼,他说,我想吃你做的饭。 我们搬出去住吧。 Chapter88 阿衡顾虑到云在的身体,虽然已经接近期末,但还是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 云在的行李不是很多,摆进独立的小房间,除了些书籍辞典,看起来空荡荡的。 所幸家里给的生活费还算充裕,阿衡省出一些钱,给云在置办了一些厚被褥和新的床单,想了想,在在虽然是喜欢干净简单的人,但小时候就羡慕那些能玩球的同龄人,又分别买了个足球和篮球,放在他屋中。 然后,客厅和卫生间清扫了一下,整整齐齐的,还算好。 阿衡忙碌了一下午,云在一直跟在她身边,笑眯眯地,却没有帮忙,就是安安静静地看着,白皙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 上一任租房子的大概是个生活邋遢不自净的,白墙有许多鞋印,看起来很脏。 阿衡合计了一下,找人刷墙并不合算,就自己买了粉刷的工具,按说明书调配了涂料,裹了个纸帽子涂墙。 云在却笑弯了眼,唇露出细米一般的白牙,夺走了她的刷子和纸帽,站在她的身旁,慢慢悠悠地刷墙,指甲饱满干净,微微泛着苍白。 阿衡也笑,说你弄好了就成了,我先走。 云在转身,看着她,你去哪。 阿衡莫名其妙,回宿舍呀,一会儿晚了,就封楼了。 他的脸上却没了笑意,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住在这里。 阿衡点头,呵呵笑,从明天开始,姐开始给你开小灶,一日三餐,把在在养成个小胖子,怎么样。 她揉揉他的发,对着小孩子一般的温柔目光。 云在却躲开了,阿衡的手在半空中悬了悬,抿抿唇,知晓他长大了,定然不喜欢如同小时候一般的对待,心中有些酸涩,放了下来。 云在把刷子扔进桶中,轻轻开口,为什么,不和我住一起。 阿衡脱下塑胶手套,淡笑,你长大了,姐跟你住一块儿别人会说闲话的。我明天早上喊你起床,煮玉米粥成吗。 云在看着她,目光如云,含笑却不清晰,他说,言希呢,你不是一直在他家住。 阿衡看他,自己也挺困惑,在在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了——言希不一样。 她走了出去,关上门,下楼,未走几步,却听见,楼上有篮球砸门的巨响,心想这谁家的孩子也忒皮了点儿,要是在在,绝对不会这么暴力。 自这一天开始,阿衡每天要校内校外往返好几趟,买菜,做饭,上课,做饭,回寝。 云在问阿衡你累不累。 阿衡煮玉米粥,转身,摇摇头,眼睛看着他,一迳的温柔宠爱。 他笑了笑,你去当有钱人家的女儿,很久没做过饭了吧。 阿衡愣愣,含糊嗯了一声。 她希望,在在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 吃晚饭的时候,云在问你还有钱吗,我想买台手提。 阿衡皱眉,嘴里下意识地嚼着咸菜,想了想之前打工挣的钱,犹豫着问他——需要多少钱。 云在慢吞吞开口——一万多块。 一万块钱,对阿衡这样靠着家里给的固定的钱过活的学生,即使每月得的零花钱多一些,但是她毕竟从不乱花钱,不比思莞思尔公子小姐派头,所以温家半年给她打的钱也就是五千块左右,加上之前打工攒下的微薄的一千零几十块钱,远远不够这个数目。 阿衡沉默了一会儿,问,很急着用吗。 云在抬眼,黑眼仁儿中是笑意——无所谓急不急,反正要我买,至少四年内,我买不起。 阿衡心一凉,低着头,轻轻开口,这个星期天,我带你去买。 然后给他夹了一块鸡翅,微微笑了,说多吃些。 自己也就是边扒青菜边心不在焉地想着钱的问题。 云在表情复杂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如云般温柔却带着钢铁不入的冰冷。 她打电话给温母,妈,我们学校要提前交……学杂费。 温母笑了,好,我明天让刘秘书给你打钱,八千够吗。 阿衡有些慌,不要这么多,妈,要不了这么多,三千……九…… 她想了想,舔舔唇皮,坑坑巴巴,三千九百……三十块就够了。 温母笑了,又冒傻气儿,有谁还汇三十块的!算了,我给你寄五千块,你看着花吧。 阿衡摇头,眼中却泛了泪水,她觉得自己欺骗了母亲的爱,她说,妈妈,就三千九,成吗。 温妈妈听着孩子声音还挺难受,不明所以,但思揣着要给孩子一些自己的空间,也就没有问,只是怜惜地开口,好好,就三千九,不够,你再给妈说。 阿衡挂了电话,手心汗津津的,心里却觉得自己做了错事。母亲对她这样好,这样温柔,她却仗着这些去索取,实在是太坏了。 妈妈和她的关系甚至从未有现在这么融洽,如果她知道自己骗了她,会不会更加不喜欢自己呢。 再加上这孩子耿直迂腐的个性,从未骗过别人,她这样担忧着。心里闹腾了很久,天明时才迷迷糊糊睡着。 云在买的是索尼新上市的一台笔记本电脑,进口的,性能相当不错,总价是一万三。 阿衡掏出了所有的奖学金,再加上之前核算好的生活费,打工攒的钱,母亲的汇款,幸好凑够,数了数,只剩下三百多块钱,要凑合着到春节。 云在的表情还是那种浅泛的笑意,并没有高兴到哪里。 阿衡总觉得这个孩子比起小时候变了许多,却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阿衡很少和云在在一起吃饭了,总是做完一人份的就匆匆离去,她说课业重,云在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看着她,不说话。 大约是圣诞节的前几天,她有些发低烧,那会儿非典未除,禽流感又赶着时尚,她怕传染,去校医院看了看,医生说没事儿,就是血糖有些低,给她输了瓶葡萄糖,又吃了点儿退烧药,叮嘱她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阿衡点头,应了,就要离开,医生却摇了摇头。 现在的孩子哟,不知道怎么省钱好。真不知道,是吃饭省的钱多还是看病花得快! 阿衡这些天,没有吃过早饭,午饭和晚饭都是凑合的,听到医生的话,挺不好意思的,有些尴尬地撕了手上吊针的胶布,就到云在住的地方去了。 云在眼尖,问她手怎么了,淤青这么明显,阿衡说磕到桌角了,他到楼下给她买了药,回去的时候,阿衡围着围裙,在厨房切菜,低着头,露出了颈子,白皙而带着些温暖。 他看着她,很久很久,轻轻从身后,抱住了她,闭上了眼睛,表情有些复杂。他说,阿衡,我讨厌你。 阿衡正忙着,只道小孩子撒娇,嗯嗯,我也讨厌你,去去,上边儿去,油锅热了,别烫着你。 他却笑了,眼睛清澈地要打散云气,松了手,坐到饭桌前,轻轻开口,喂,你给我做一辈子的饭,我试着原谅你,怎么样。 那样轻的话,好像一句叹息,阿衡在厨房中,并没有听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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