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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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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田园牧歌 婚外情从来就是好苦好累的事情,没有哪一个介入其中的人只是享受它的快乐而不接受它的折磨。然而,这种负面的情感却没有阻挡住婚外情的涌流。也许,这里面蕴涵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和妙趣,当事男女一旦尝试到它,就立马将苦与累的折磨抛至九霄云外,而进入了忘乎所以的飘然自在境域。尽管是身居要位的栗致炟,也没能逃出这种妙趣的诱惑。在夫妻矛盾稍稍缓和之后,这种刚刚平静下来的日子也是黎嫂从中斡旋讲情的效果,他却又想念起情人陆雯。当然这种想念并非只是男人的单相思,温柔多情的陆雯无论在什么时候,从来没有中断她对栗致炟的痴爱真情。不管是发给对方的短信,还是偶尔的电话交流,即使相对沉默,也能油然而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爱恋表白。真是没有办法,自从陆雯与栗致炟一见钟情之后,她就把他视为白马王子的化身,至于栗致炟结没结婚,有无家室,对陆雯并不重要。那时候,她要的是她以为的真挚爱情,至高无上的爱情。她曾把裴多菲的诗作名篇改为这样的句子,作为短信输入栗致炟的手机中。 生命诚可贵, 自由价更高。 若为爱情故, 二者皆可抛。 至今,栗致炟的手机还保存着这首女人自我表白的心声,只是那短信经过处理,没有了日期和发信人的名字。特别在还是少女的陆雯偷吃禁果以后,她犹如吮吸了沾满蜂蜜的鸦片,越吸越甜,越吸越美,越陷越深,以至于到了离不开栗致炟的地步。如今,对于陆雯,这世界上的男人只剩下了栗致炟。栗致炟成了她唯一的挚爱,她不能没有他,即使在两个人不宜见面的天隔一方的时间,她的心里还是装满着他,当然,他的心里也装满着她。 也许是一种知己的特殊功能,也许是一种知音的奇妙默契,也许是如漆似胶的感情融化出了一种信息,这信息在两人心房里川流不息。从夜晚到凌晨,从凌晨到天明,两人做着同一个好梦:他们一道奔赴远方的G城,去欣赏来自西欧音乐之乡的交响乐。这一天的上午,报纸上果然刊登了来自奥地利维也纳的交响乐团演出的海报,地点果然是在G城。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陆雯看到报纸上的海报,就立即打电话向栗致炟通报这则信息,她急迫的心情不容她去发短信,她要马上听到栗致炟的声音及他的回答。当两人得知对方与自己做了同样的好梦,在梦中相互依偎着欣赏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命运交响曲和田园交响曲时,两人先是目瞪口呆,电话竟然中断了一分钟,两人都不再说话。是一种共鸣的激动又燃起火热的激情,已经被压抑、被收敛、被束缚好久好久的一种情愫又活跃起来、激荡起来、冲动起来。也许,是这种奇特的默契、强烈的共鸣生发了一种力量,这力量不知不觉地将一切规矩和所有羁绊剥了个精光,使两个人回归了本性,他们摆脱了责任、撂掉了负担、卸下了义务、忘记了承诺、蒸发了压力,在纯感情的动力驱动中,两个人不知不觉地来到了G城。一路上,他们亲热备至,幸福惬意,伴着他们征程的始终是两个人最喜爱的《梁祝小提琴协奏曲》和二胡曲《二泉映月》。在陆雯的影响与熏陶下,本来就喜爱欣赏音乐的栗致炟对音乐的理解更深刻了。陆雯爱说艺术是相通的,特别是美术与音乐,它们之间有着无法分割的融会贯通。她往往能从音乐中发现美术的画意,又能从图画里听到音乐的诗情。她把这种感悟传递给栗致炟,栗致炟马上就有了同样的感受,两人可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了。陆雯对栗致炟说,听《梁祝小提琴协奏曲》,她听到的是爱情的纯洁、爱情的真挚、爱情的崇高、爱情的神圣,同时,还有爱情的委婉、爱情的凄迷、爱情的忧伤、爱情的永恒。栗致炟说,的确是这样,这是一曲诠释爱情的绝唱。爱情是什么?其实真正的爱情是美丽的忧伤,又是忧伤的美丽。栗致炟对爱情的定义使陆雯十分欣赏并认可,也许这是两个人对爱情的共识,其实这就是他们的经历与体验,感觉与磨难。以至于两个人听着乐曲都不自觉地流出了苦涩的泪水。 陆雯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又将放完的《梁祝小提琴协奏曲》从头播放,这是一支她永远欣赏不够的乐曲。她问栗致炟,为何美丽的爱情总是那么难以得到?栗致炟不假思索地回答,这就是事物的规律,美丽的向往当然难以实现,实现的当然不是向往的美丽。否则,还有向往吗?还有美丽吗? 陆雯听着栗致炟的回答,有点不大满意了,她不认为是这样的道理,至少她不希望栗致炟这样解释。所以,她反驳了他: “太偏颇了吧,也太绝对了,怎么能说实现的都不是向往的呢,还把它归咎为什么规律,我看不是。” “这只是你的感情使然,也只是你的一厢情愿。那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确实美好,可是却那么短暂,最后两个人只能去另一个世界寻觅爱情了。唉!还是难以实现。”栗致炟的脸上涌现出一种悲观。他是在为梁祝的悲剧而悲哀。陆雯何尝没有这种感觉,在这一点上,她与栗致炟是完全一样的。她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那样会使她也陷进梁祝的悲哀中。她将话题转移到了写这首曲子的作曲家: “你知道梁祝这曲子是谁创作的吗?是两个正在上海音乐学院求学的学生,他们那么年轻,就写出这么精粹的作品,直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了,还没有另外的作曲家写出与梁祝齐名的协奏曲,我真佩服他们。” “这就是我刚才讲的那番道理,凡是美丽的最好的东西,总是很少很少的,也是很难得到的。你应该知道,写这首梁祝协奏曲的作者之一,早在他二十多岁时就自杀身亡了。多么好的有天分的人才,却英年早逝,唉!” “你怎么净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咱们说点高兴的事嘛,致炟。”陆雯不想听这种自杀死人的话题。其实栗致炟也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两个人就将播放完的梁祝协奏曲的磁带换成了《二泉映月》。不知是《二泉映月》这首曲子深沉的内涵过于感人,还是二胡演奏家高超精湛技巧的魅力,那乐曲一开始就紧紧抓住了二人的心弦,使他们被诱导着亦步亦趋地滑进那音乐世界。这里面已不只是痛苦和忧伤,美丽与向往,它不是无比美丽的爱情绝唱,更多的空间、氛围和音韵都融进了沉重的命运,散发着诗情的苦难。而那流泪滴血的音乐语汇,犹如一支支戳入肺腑的带响弓箭,使得陆雯同栗致炟与《二泉映月》一道在流泪滴血,乐曲已将他们融化,他们已被音乐征服。此时此刻,两人息息相通的心灵,品味到的岂止是一曲《二泉映月》,音乐之外的无限感受,只能是可以意会而不可言传的神奇领悟,因为这世界上至今找不到能表达那种微妙心态的词藻和语句。如果说,《梁祝小提琴协奏曲》是天才与灵感结出的爱情绝唱,《二泉映月》就是生命磨砺成的命运交响。两个人都进入了音乐的天地,他们不仅是用听觉,而是用上了整个身心在接受音乐的沐浴,音乐的洗礼。他们享用着音乐的恩泽与抚慰,又在怀念写下这华彩乐章的“圣贤”。只有那人格品德与音乐一样美丽纯粹的天才,才可能写就如此的杰作。可是,他们的命运何以那样悲哀,不论是写《梁祝小提琴协奏曲》的青年,还是创《二泉映月》的长者。他们同时在思考这道怪题,又同时关住了思路的闸门,他们不想回首如此沉重又悲伤的故事,只想尽快翻过昨日悲怆的篇章,以迎来明朗秀丽的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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