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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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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我买回一盆花。 一天走过路边卖花摊,含苞待放的花丛中,躲着一个小仙人球。鸭蛋那么大,又小又难看,挤在花丛中一点不显眼,孤单寂寞,黯然神伤。忽然有一种物以类聚的凄凉感,招呼要买下。老板是一个老实巴脚的花农,认真告诉我:小仙人球身上长了个小洞,担心不久会变成大洞。我有点犹豫。仿佛感觉小仙人球在拼命冲我使眼色:“嘿!买回去照顾我!”还是买下。小仙人球叫金虎。 把金虎带回家,搁在阳台上。那儿阳光充足,空气新鲜。搬张椅子,双臂抱膝,目不转睛注视。金虎有一种沉默的优雅,以及沙漠仙人掌类植物与生俱来的骄傲。一身淡淡的绿,绿得不过分,不声张,但足以在人们眼睛里造成声势。浑身长满骄傲又略带悲壮的刺,仿佛在说:“想把我捏碎是不可能的,除非把我砸烂。不过那样你还算男子汉?”想到这儿,长吐一口气,幸福许多。 跑到对面山脚下的花草种植场,找到一个好心的老花农,得到医治偏方,果然有效。只要没事,就坐阳台上长时间注视金虎。一个动物一个植物默默对视,悉心相伴。特别想找人说话时,也会瞒怨金虎是个植物。不过时间久了,反而发现也是另外一种乐趣,会给你更广阔的想像空间。 正如切·格瓦拉年轻时候闯荡南美,一次提到大海: “大海一直是一个知己,一个聆听你所有的讲述却不会泄露你的秘密,而且总会给你建议的朋友,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解释它发出的各种声音。” 金虎正是类似一个朋友。目前,我需要类似一个朋友。 偶尔把金虎带到酒吧。空气不好,烟熏火燎,担心它身上小洞伤口恶化,又专门匆匆送了回去。 要是睫毛在就好了,对她也会这么好。 ——偶尔这么想想。 ▽ 又是午夜。 皮子出差忙生意,奶茶陪秃头女孩去看刘若英演唱会。酒吧里只有我跟罐头,还有几个服务生。我站在吧台帮罐头洗杯子,盯着《老友记》,不时跟着剧情笑。罐头表情死板,只知道低头擦洗杯子,目光偶尔掠过电视屏幕,无动于衷。 想起以前跟几个朋友合住,味道与《老友记》无异。印象最深是一天一个室友的朋友来玩,进门就嚷拉肚子上厕所。大家忘了这事,一起出去吃饭,吃完又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回家,那家伙还坐在洗手间马桶上。原来厕纸用光了,没人给他递纸,只好干坐着。 这家伙就是皮子。想着想着偷偷幸福地笑起来。 至少手里还有友情。如此安慰自己。 一会儿服务生叫我,说有客人找老板。 满脸疑惑地走过去,窗边沙发里陷着两个陌生女孩。 一身办公白领套装打扮。真丝衬衣,夹腰小西装,一步裙,颜色得当的丝袜,全身上下都是名牌,手边放着名贵小包,脖子里挂着贵重项链。一个表情开朗,一个颇为忧郁。忧郁女孩靠在开朗女孩肩膀上,不停哀声叹气。 桌子上摆着两瓶法国红酒,一瓶已经喝光,一瓶还有一半。两人醉意熏熏,玩味地瞅着我,老是诡笑。好象藏着一个只有我不知道的大秘密。 “你们皮子经理呢?”忧郁女孩问。 “出差了。” “据说这儿是号称最暧昧的酒吧?”开朗女孩干脆打破僵局。 “只是据说。” “墙上不是贴着吗?”开朗女孩瞅下皮子贴的海报。 我只好耸耸肩膀笑笑。 “其实没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朋友刚失恋,心情郁闷,来这儿就是为了交个朋友什么的。可惜今晚男人没一个顺眼的。” 开朗女孩点上烟,抱着胳膊抽着,动作老练好看。不停拍下脑袋,试图想清醒清醒。两人虽然酒醉,仍不失一种长期养成的优雅习惯。 我皱下眉头,示意有什么可以帮忙? “今晚就你有点看相,所以罚你过来陪我们聊天。”开朗女孩说完笑了,挺善意的那种。 我不置可否。 气氛有点尴尬。 这时响起诺拉琼丝的《New York City》。 琼丝与彼得麦利克乐团合作的一首布鲁斯味道浓郁的歌,节奏感很强,颇为惊艳。女孩跟着节奏晃动肩膀,偶尔叫我一起碰杯。气氛缓和许多。 女孩一个移民加拿大,一个定居新西兰。可能在国外玩够了,一个劲地叹息国外没意思,什么都没有,除了大把自由,还有危险重重的爱滋病,只好重新移居国内,渴望能找到喜欢的男人。谁知这几年国内风云突变,一跃成为世界上男女关系最混乱的地方,最没有责任感,最玩的起的地方。似乎对国内男人颇为失望。 “国外不一样混乱?”我回忆起国外旅行的种种经历。 “国外男人婚前混乱,婚后老实,特别讲原则。国内男人不管结婚与否,一概混乱到底,不可教也。”开朗女孩总结说。 “正确。国内男人最靠不住,结婚之前抢,结婚之后偷!”忧郁女孩深有体会似的。 “感情上靠不住,还得用下半身去留住他们。” 对话一下子变成了一场针对男人的大批判?我干脆闭嘴旁观。 “他们不懂爱,不懂女人。” “只会用下半身思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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