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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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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环视周围,刚刚走过的那群学子,索离身后古老的教学楼,茁壮生长的柏松,以及冬日绚烂的暖阳,所有的一切我都曾经拥有,我居然不知道…… 刺痛双眼的阳光终于开始发挥作用,温热的眼泪是我冰冷身体里唯一的温度。 索离嗫嚅:“是,那天阻止你进来的人帮你办理的。“ 我低头,眼泪落在台阶上,灰白色的水泥地上染出圆圆的一块水痕。 这个混蛋。 他总是喜欢这样闹别扭,明明不让我读书了,还要巴巴来帮我注册,难道是想收着凭证等待服软再趾高气昂的那出来炫耀么?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有孩子了,总归是要想开点,难受了就找我们说说话。”索离误会我眼泪,他一定是以为我受了天大的委屈。 只有我知道,其实,我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在此刻被化解。 凌棠远这个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去爱人而已,他是个缺少爱神经的男人,不论多爱对方都不会给予体贴入微的宠溺。事实上,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宠溺我,我反而会惊慌失措,毕竟,野草只适合在逆境里生养,如果搬到温室里,将会痛苦枯萎。 我很想此时能够趴在他身上痛哭一次,从前一直喜欢把眼泪忍在心底,把话收入腹中,如今想要把所有感情全部告诉他,正正经经的说一句我喜欢你。 竟,也不能够了。 “谢谢你,我知道了。”我哽咽着转过身,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的眼泪。 索离以为我不信他,在背后又说:“他跟导师说你情况特殊,所以学籍一直保留着,你可以去找导师问问看。” 我停住所有动作,用手捂住嘴,怕自己哭泣的声音被他听见。 所有的东西已经错过,为什么还要重新呈现在我眼前,明知道命运导致失去,却仍心有不甘。凌棠远太了解我了,知道我能忍下所有难以忍受的,但一定会在某日重新找回来。 他比我还看透了我自己。 我背对着索离,轻轻的说:“我相信。我信你,更信他。” 他是一个能办出这样傻事的男人。 为了一个时时刻刻惹怒他的女人用心做些他平日里绝不会做的事,他傻到已经无药可救。 那时候他一定还在等我说:让我去上学好吗,求求你。 他一直等着,等着,却不曾想过我比他想象的还要倔强,宁可病倒也不愿意屈服。 他不屑和我解释他已经为我注册了,他也不屑亲口要求我道歉恳求。 他还曾经帮我办过多少事,解决过怎样的麻烦?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就不肯放低傲然的脑袋哄哄我?让我清楚他的爱。 爱这个字是要说的,憋在心里,何时才能被耳朵听见? 曾经我幻想过有一个白马王子出现在我面前,带着和善的微笑,处事彬彬有礼,永远给我宠爱的体贴,认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会有能给爱人温暖的怀抱。 后来家境让我意识到,能寻找到这样爱人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我等到白马王子的幻想也在无奈的日子里被磨碎揉光,今天猛然回头却发现身边的他虽然不符合曾经最初的设想,但我却完全可以坦然接受他的诸多毛病。 原来,真正的爱,不是幻想他如何契合我。 而是自己有足够的勇气接受所有不契合的地方。 所有的苦涩,所有的艰难,一点一滴细数起来,竟像是为他安排。如果没有最开始的契约,我们怎么会一路挣扎徘徊走到现在? 如果可以重新开始,我接受契约时的心境一定会更心甘情愿些,不想从一开始就忽略他的感受。 有了爱,误解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也会同样的感受。 我快步走上车子,忍住浑身颤抖:“送我去凌翱。” 孰敌孰友(上) 颠簸一路,我满心焦急,越往北行,路边的残雪越多,渐渐起到冰冷热情的奇妙作用,最初的动容也只冻成一句:“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到了凌翱,我全身酸痛像散了架子,挺着肚子再长时间坐车实在是伤身体,支持我挺下来的是对凌棠远回答的期冀。 凌翱内里还是老样子,我径直走进大堂,还没等走到电梯口,总台服务小姐已经站立鞠躬,“凌小姐好。” 我被她骤然的称呼惊得一跳,慌乱的朝她也点点头,狼狈的跑进电梯,像被什么东西吓到般惊慌不定。 很多时候我被凌棠远可以留在北京郊区孤立的小别墅里,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我对自己在凌翱的地位概念也只停留在凌棠远带我上班时,凌翱上上下下员工对我的漠视,今天被总台服务小姐深深鞠躬刺激,才意识到我和从前身份的不同,而这样算来凌棠远应该是我名义上的表哥。 我有点茫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心中仍会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滋味,不知道他……对我们之间眼下的尴尬关系会怎样想。 电梯门打开,我轻轻的迈步,唯恐自己脚下一个轻微的响动都会被他发现。其实,这里离办公室门还很远,但我仍秉住呼吸,不敢前进。 爱,这个字阿,只在小说里听说过,从小到大真正爱过的人,只有他一个。触摸爱的过程太坎坷,身陷其中才发觉越是爱上,越怕失去,继而失去自己。 我驻足在办公室门口,来回徘徊,好几次抬手想敲门,又缩了回来。 我怕他不肯见我。我更怕见了他,我再逃不开。 默默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发个短信给他: 我想见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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