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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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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茹想,原来"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的丁香,也可以开得如此落落大方,但凡东西一多一扎堆,就再也营造不出凄迷寥落的氛围了,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嗨,你是找我的吗?"艾茹一惊,原来已经走到了廊子的尽头,一个高大粗壮的男人站在玻璃房门口毫无顾忌地死盯着她。 他有着一头浓密卷曲的长发,纠结黏连着披散在肩膀上面,跟同样浓密卷曲的络腮胡子连成了一片,使他的脸淹没在丛生的毛发之中,幸亏有高挺的鼻梁挑着两只鹤一样细长的眼睛,才让人不至于把那当成了后脑勺。 往他身上看,是件涂满了各种颜料的白衬衣,之所以还能够知道那原本是件白衬衣,全是仰仗了领口的那圈污渍,因为只有白色才能让污渍如此醒目地突显出来;下身是条迷彩的中裤,看得出是由长裤撕扯而成,感谢老天,这样一条本就说不清颜色的裤子,真是非常适合他;匪夷所思的是,他居然蹬了双与季节极不协调的雪地靴,看得艾茹在心里直起痱子。 "怎么个意思啊?是不是第一眼就爱上我啦?哈哈哈哈!"那人狂放地大笑起来,细长的鹤目放出咄咄逼人的光芒。 艾茹被他蜇了一下,冲口而出:"章墨叫我来找西丁的,是你吗?" 那人微微地晃着脑袋,"啧啧啧啧,可惜喽!"说着抬脚就往里走,走了几步才想起来,"你跟着进来吧,我就是那个被称为西丁的家伙。" 玻璃房子里比外面热很多,艾茹环顾四周,扔得到处都是画架画布,没有一盆绿色植物,就想这真是个怪人,画画儿还搭个暖房。 走在前面的西丁突然说话了,"真不走运,看来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艾茹摸不着头脑,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忽地一下,就从画布中间站起了个女人,一个光溜溜的、一丝不挂的女人,她从容地走过艾茹面前,到旁边去穿衣服,艾茹注意到了她下垂的乳房和松弛突起的小腹。 西丁用脚拨拉出一块空地,搬了只高高的酒吧凳过来,对艾茹说:"你坐这儿吧,再没有别的可坐的了。" "哦,不用,我站着就可以了。"艾茹不好意思老是扭头去看那个女人,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总要往那儿转,这让她老大地不自在。 "嗯,你是巴望着拿了东西好马上离开吧?哈,不过我得找一下,要么你到外面的廊子里坐一会儿吧,那里凉快些。"他那么直接地说出了艾茹的心思,应该算坦率还是粗鲁?反正在此之前艾茹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有些难堪还有些欣喜,就像喝了一种新鲜的怪味饮料。 那女人已经穿好了衣服,竟是十分地稀松平常,扔到傍晚的菜场就再也找不回来的那种,艾茹满心的失望,怎么神秘的裸体模特竟是这样的姿色呢? 她靠着廊柱坐下来,一蓬紫丁香正好悬在她的额边,她把脸向后仰了仰,花瓣轻轻地触碰到鼻尖,香气袅袅地钻进她的身体,她想起章墨写的"让我远离了迷惘",嘴角禁不住就泛起了一丝笑意。 "好了,这是你的东西,不过你不妨待一会儿再走,我们聊聊,我们应该有得可聊。"西丁叉开双腿站在她面前,目光大胆挑衅地直视着她,黑森森的胸毛在敞开的领口处毫无顾忌地支棱着,引人浮想联翩…… 艾茹接过他手里的纸包,胳膊控制不住地有些发颤。西丁靠在她边上的另一根廊柱上,努努嘴,"不打开看看?章墨这家伙就爱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不,不急。我想留着一个人的时候再看。"艾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腔调不自觉地有些跟西丁相像,不免有些赧然。 西丁抓住了她一闪而过的表情,"你害羞的时候像个小姑娘,这很难得。" "这算是夸奖吗?" "当然,多数女人结婚以后就会变成臃肿邋遢的婆娘。你要晓得,姑娘与婆娘是两个迥异的物种,男人如果真爱女人,就绝对不要娶她。"他的这番言论搅得艾茹很是恼火,但内心里却涌动着莫名其妙的兴奋,她心神不宁地低下眼睛,抵御那透过肮脏衬衫散发出来的、逼人心魄的野性气息。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西丁弯下腰偏着头从下往上盯着她,她只好抬起眼睛故作镇定地说:"艾茹,章墨没有跟你说起吗?" "我见过一个叫艾芒的女孩,你跟她有关系吗?" 艾茹惊异地瞪大了眼睛,"我是她姐姐,你怎么会认识她的?" "在章墨的别墅认识的,她给我当过模特,锋芒毕露的女孩,你比你妹妹更有味道。"西丁说着用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她,搞得她很不自在,又想起刚才走掉的平庸的模特,就没好气地说:"芒芒是漂亮的女孩,你的模特需要这么漂亮的吗?" 西丁狡黠地笑了,"你在想刚才那个模特吧?呵呵,她干了好多年了,有经验。我的模特不需要漂亮,但要有个性,个性是艺术的生命。当然,你妹妹还算漂亮,漂亮而且有个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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