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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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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楼门,我发现韩宇就站在宿舍前的树荫下,就不情不愿地蹭了过去,低声问道:"你找我干吗?" 韩宇双手抱胸,一脸笑意,完全没有悔过的迹象,"不哭了?颜色还有没有?" 我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没了。"继而愤恨地盯着韩宇,"你给我吃的什么玩意儿?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得与彩色舌头为伍了呢!" 韩宇哈哈大笑,"没见过比你更土的人!这是进口的魔鬼糖,不过你刚才吃的那个,是魔鬼糖中时效最长的,而且还能变色,又叫变色龙,贵着呢!" 我看他毫不悔改的样子,更加生气了,"剩下的糖呢?" 他从裤兜里掏了出来,"全在这里。" 我一把夺过来,拿在手里把玩了半天后,快速把一颗糖塞进韩宇的嘴里。韩宇张嘴欲吐,我警告道:"你吐吧,吐了我就站在这里号啕大哭。"我从小对眼泪的控制就仿佛水龙头的开关一样自如,而且非常迅速,什么笑中带泪、泪中带笑都不是什么难事。 韩宇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只好将糖重新含在嘴里。 那是一个幸福的夜晚,我得意洋洋地和一个拥有五彩舌头的帅哥在校园里闲逛,坐在教室里读书,去食堂吃夜宵…… 第七章曾经的低吟浅唱 考试又要来了,可就是在考《法医学》前的晚上,《侏罗纪公园》和《保镖》要上映了。我内心的挣扎敌不过对好莱坞大片的渴望,于是,那天晚上,我们班的同学基本上都去了。坐下以后,我们才发现我们的位置正好在系办老师的后面。当然,还有比我们更糟糕的--韩宇和东原坐在老师的前面。我们几个畏畏缩缩地躲在后面,听见他正在教育韩宇和东原:"明天就考试了,你们还敢来看电影!" 我们几个心中一惊,只好把头埋得更低了。 好不容易电影开场了,我们如释重负,慢慢地把头抬起来。巨大的恐龙就那样逼真地站在荧幕上,我傻傻地张着大嘴盯着屏幕,正沉浸在对好莱坞高科技的崇拜中,突然,恐龙一口吞掉了配角的半个身体,这个血腥的场面惊得我尖叫了一声。 这声尖叫把我出卖了,系办老师迅速回头,道:"你们居然也跑来看电影了!"我们的惊恐表情顿时变为尴尬,不禁面面相觑。 其实与《侏罗纪公园》相比,我更喜欢《保镖》。准确地说,我更喜欢看关于爱情的电影,就像我小时候喜欢看《茜茜公主》一样。惠特妮·休斯顿和冷面帅哥凯文的爱情是那样地吸引我,当惠特妮·休斯顿唱《I Will Always Love You》时,我被震撼得几乎无法呼吸了,她在银幕上的裙袂飘飘、神采飞扬的倾情演唱,更让我着迷。这真是一部伟大的爱情电影! 放纵必然要付出代价,第二天的法医学考试大家一片迷茫。那些技术分析平时说起来头头是道的,但放到试卷上后同学们都摸不着头脑。考完试后,大家都围着法医老师问考试答案、案例的真相。老师笑嘻嘻地说:"这次的考题印错了,是从研究生题库里抽出来的,大家不会也很正常,没关系,我会提分的!"大家狂怒,却无计可施。 时光总是过得那样快,我信誓旦旦地向每一个狐朋狗友宣布:"今年我不回老家了,留在上海过春节。"由于对我总在几千里的铁路线上颠簸很心疼,父母自然表面上极力赞成我不回家的决定。而韩宇不置可否,只是用怀疑的眼光打量我。 考完试,我却突然后悔了,乖乖,还是回家吧。由于没有订回家的车票,我只好和老乡阿萍商量,和她一起混在她好不容易买到的学生卧铺上,逃票回家。 临走时,我和韩宇在校园里依依惜别。学校的广播台居然还在工作,无论走到哪一个角落,树上的喇叭里都那样没心没肺地播放着萨克斯乐曲《Going Home》。想到即将和他分开,我有些伤感。韩宇回北京的车是第二天上午的,而我要比他晚走几个小时,韩宇一再叮嘱我不必送他了,我只是默默地点头。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肩,"别拉着脸啦,开心点儿,寒假我会给你写信。" 感动之余,我也有些恐慌,大一那年夏天,韩宇写给我的信惨遭我妈妈"荼毒"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历史绝对不能重演! 我给了韩宇小米家的地址,让他在信上注明转林立夏,小米是我的死党,这个小忙对她来说是举手之劳。 我买了张站台票,和阿萍一起混上了卧铺车厢。毕竟还是胆小,上车后,我乖乖地补了一张硬座车票。阿萍的车票是上铺,接下来我们俩就躺在上铺,除了不停地聊天、吃放在我俩之间的零食,就是昏睡,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每次我们不情不愿地下床,也不过是要去厕所而已。就这样,下铺和中铺的旅客高度评价道:"这两个小姑娘,真不是一般人!"其实,和我以前在硬座车厢挣扎的悲惨境遇相比,这里已经恍若天堂。 第一个白天和夜晚,就这样很快过去了。阿萍絮絮叨叨地向我讲了好多关于她和她那个被开除的男友的故事,而我是最好的听众,及时奉上无数语气词,表达我的理解和同情。 但第二个晚上,我就没那么幸运了。当时,我和阿萍仍然保持着一人一边的方式昏昏欲睡,却被一声怒喝惊醒了,"嘿,这里怎么躺着两个人啊!下来下来,查票!" 让人郁闷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火车上的工作人员用猎人的眼光,以决不放过一个猎物的工作态度查着票,连上铺也不放松,还爬上来看一眼。我自然就这样被查到了。 工作人员严厉地翻看着我和阿萍的学生证,还有我补的硬座票,道:"你这个票是不可以在卧铺车厢里的,要么你离开这节车厢,要么就像其他坐卧铺车厢边座的人一样,加四十块钱。" 四十块钱,已经是很大的数目了,我的整张票也才四十六。我正烦躁时,阿萍说:"叔叔,"阿萍居然叫他叔叔,我顿时一愣,看来我脸皮的厚度还有待于磨炼,"叔叔,你看,我们都是学生,本来也没钱,再说她又不需要占用你们靠窗的座位,和我挤一挤就好了,您就别收我们钱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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