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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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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边,是一排石瓦房。他正寻思着哪间才是阿云住的房子,突然听到有人问:“你找谁啊?”是个瘦小精干的老太婆,看似五六十岁的模样。 “阿云!”他叫道。 “你是……”她疑惑地望着他。 “我是杨子良啊!” “啊!杨爷!”她激动极了,“快,快进屋坐。” 屋子很简陋,除了日常用品再无其他。 阿云仍抑制不住激动,“杨爷,那年我哥到广州城里打听你的消息,都说你……” “唉,命不该绝吧,我没被炸死,后来漂到岸边被人救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阿云,月眉她……她还好吗,她在哪里?” “杨爷……”阿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的手往里面的桌子一指,“月眉……在那……” 只见一张八仙桌上供奉着四个牌位,中间两个写着“李阿春姑太”、“李阿丹姑太”,左边写着“李阿芳姑太”,右边写着“月眉”。 “月眉……”杨子良走到灵牌前,轻轻叫道,眼泪喷涌而出。过了好久,他才问阿云:“月眉是怎么……怎么死的?” “都是因为香云纱……”阿云抽泣起来,接着她便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杨子良,“可怜她,连尸体都找不到……” “月眉,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找到你……我答应过你,我们一定不会再分开……月眉!”杨子良泣不成声,所有支撑着他的信念一下崩溃了,他一下子显出了老态。 “杨爷,别难过了。我想月眉泉下有知你一直好好活着,她一定会心安的……杨爷,月眉留下了好几套香云纱旗袍,这件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一件,你留着做纪念吧。”阿云递给他一件旗袍。 动人的摩擦声,淡淡的芳香,多么熟悉啊。摊开一看,是件右肩斜裁的香云纱旗袍,乌黑透亮的色泽,内敛而性感的款式。他仿佛看到了月眉穿着这件美丽的衣裳站在他面前,一笑一颦里诉说着对他的思念。他记起了,这正是他们第一次在舞会上相遇时她穿的那件礼服。只是香纱依旧,美人魂销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眼泪,“阿云,谢谢你!” 杨子良带着深深的悲痛和香云纱旗袍离去了,阿云送他到门口。 送走了杨子良,阿云还是习惯性地朝那条深深的巷子多看了几眼。只是,她等的人仍旧没来。 后记再掀时尚日本专家终究没有成功破译香云纱密码,他们一气之下,把香云纱主要的晒染原料用船运回日本,准备再作长久研究,然后放了一场大火,把富隆晒莨厂化为灰烬。据说,那片河湾里的水草在大火过后依然长得旺盛,只是那里的河泥再也晒不出香云纱—它已与一般中游的河泥无异。有人说,是因为烟灰与河泥里的某些元素发生了化学变化,破坏了原来的配方;也有人说,是河湾被一个美丽的以身护纱的女子感动了,所以悄悄发生了化学反应,只为圆她的心愿—不让日本人或别的外族人移植香云纱。从此,香云纱秘方成为一个谜团,无人能解。 解放后,国内曾派出研究专家到香云纱的生产基地进行项目研究,希望能解开香云纱的秘密,将其改造成一种大工业批量生产的产品。他们与顺德的工人们同吃同住,进行了各种试验,仍不得所获。 1990年,一个日本纺织业的工程师,为香云纱的故事感动,被香云纱的美丽打动,只身来到顺德的一家晒莨厂。他想创造用机械工序生产莨绸的奇迹,让香云纱现身日本。他用各种仪器测试太阳光的热度、强度、紫外线等,还挖草皮、河泥去做种种实验和分析,结果无功而归。 美丽芳香而珍贵的香云纱,仍只能产自中国的南粤大地,独一无二。 只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那场风云过后,香云纱沉寂了,只默默地发散着幽幽清香,却再难掀波澜。而人们对香云纱的那段美丽的记忆,亦慢慢被尘封起来,就如那个曾经披着香纱的红尘女子的动人故事,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坊间已少见传言。只有月亮河里的那湾春水,还记着她美丽的容颜,日日夜夜仍在轻轻吟唱,吟唱那首动人的曲子,吟唱那个感人的故事…… 二十世纪末,服饰界掀起了以广东为主的时尚设计师对香云纱进行现代服饰设计与开发的热潮,并于二十一世纪初又在中国乃至全球掀起一股香云纱复古情调,再现时尚风浪。那些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时尚潮流里走过来的女人惊呼—香云纱又回来了! 2006年,瑞典国王与王后来访中国,香云纱服饰被作为唯一的礼物赠送给瑞典国王与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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