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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林家炜转过头看了王曦晨一眼，问道：“那孩子确实是你的吗？”

　　王曦晨顿时像被打了一闷棍，不说话了。

　　林家炜骂道：“你他妈干的不是人事！”

　　王曦晨还是不哼声，脸色阴沉。

　　过了一会儿，林家炜缓了语气说：“等她四个月的时候，想办法让她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那就是下个月。”王曦晨像看到了一线希望。

　　“你他妈还真了解啊！”林家炜又骂。

　　王曦晨不吭声了。

　　林家炜把车子开到路边，打开车门，对王曦晨说：“你给我下去！”

　　王曦晨二话没说，下了车。

　　林家炜把车门关上，驱车离开。

　　林家炜一路上都在思考待会儿怎么跟蓝亦涵说，想来想去，最后他决定什么都不说。

　　林家炜回到蓝亦涵的住处，屋里静悄悄的，他走进她的房间，床上却空空荡荡没有人！他急了，跑到卫生间、厨房找了一遍，都没有人！蓝亦涵不见了！他赶紧掏出手机打她的电话，却听见她的手机在屋里响，他寻声找去，手机在被窝里！他拿出她的手机，翻通话记录，看到最近的一个电话是李舒琼打来的，他马上回拨过去。

　　“舒琼，涵涵在你那里吗？”他心急如焚。

　　“不在啊。”李舒琼说。

　　“你刚刚跟她说什么了？”他责怪地说道。

　　“我没说什么啊！”李舒琼明显不悦。

　　“她不见了！”他叫出来。

　　“啊？不会吧！你找找，刚刚和我通话时她也没说什么啊！她只说她想通了。”李舒琼说。

　　“想通什么想通！她把手机丢在屋里，不知跑哪里去了！”他说着挂掉电话，冲出门去。

　　林家炜在楼底下转了一圈，没有看到蓝亦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于是又钻进小车里，开车到外面去找，可是马路那么多，根本不知道她会往哪里去，说不定躲在哪个角落里呢！林家炜又担忧又害怕，在附近兜了好几圈，闯了两次红灯，可是都没有看到蓝亦涵的身影。

　　她会不会回家了？林家炜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他掉头往家中开去。

　　上楼梯时，林家炜三步并作两步，拿钥匙开门时，他几次对不准钥匙孔，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方寸大乱。门打开了，他冲进去，一眼看到蓝亦涵坐在沙发上！他惊喜交集，走过去一把将她搂到怀里，激动地说：“你去哪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蓝亦涵却慢慢把他推开，一脸平静地说：“我只是在楼下走了走，屋里太闷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异常平静，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平静得让他有点害怕，他犹豫着问她：“你没事吧？”

　　她却嘴角上翘，给他一个笑容，这个笑容轻薄透明，让他不可思议。她说：“家炜，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他越来越害怕。

　　“其实一直以来，我最爱的人都不是王曦晨。”她淡然地说。

　　“那是谁？”他一颗心兀自猛跳起来。

　　“是我自己。因为更爱自己，他对我来说，始终是个别人，我不愿意和他结婚，不愿意为他放弃事业和追求，我根本不相信他不会像郭晓烟一样，所以我一直考虑的都是如何给自己找出路，而不是和他一起面对未来。因为不相信他，我让凌珊去接近他试探他，虽然我口口声声说如果有真爱，婚姻算不了什么，可是内心深处，我根本就不相信他能抵挡住凌珊的诱惑，因为他是别人，我很早就不相信别人了。就像你，因为我不相信你会无条件帮助我考研，所以我提出和你协议结婚，因为如果不这样，我会非常不安，不知道你到底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只要我和你交换条件了，我才能心安理得，不会觉得欠你什么。”蓝亦涵说得很平静。

　　林家炜听到这里，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是最终没说，继续听她倾诉。

　　“现在王曦晨和凌珊有了孩子，我很生气很难过，但同时心里也有一种残忍的快意，我是对的，我证明我是对的了，他没有抵挡住凌珊的诱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但我觉得自己在某种意义上，赢了。对于王曦晨，也许我更多的是生气、不甘，所以我一度想让他离婚，然后再甩掉他，来扭转自己输掉的局面。但我现在想通了，一切就像罗玲玲说的那样，庸人自扰，我是在跟自己过不去。王曦晨是谁？不过是别人，老是用别人来为难自己，是很愚蠢的！以后，我再也不会做这种蠢事了。”蓝亦涵说到这里，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林家炜脸上没有表情，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再说话。

　　果然，过了一会儿，她望着林家炜说：“家炜，我想通了，以后我要更爱自己，更多地为自己考虑，不再对别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林家炜顿了一会儿，才说：“涵涵，也许你说得都对，可是，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别人，我对你，是毫无保留的，我什么都不要求你去做，只想对你好。”

　　蓝亦涵笑了笑，说：“家炜，我很感谢你，可是我已经不可能再相信别人了。如果说郭晓烟之后是怀疑，那经过王曦晨，我是绝对不会再相信了。家炜，对不起。”

　　林家炜却固执地说：“可是自从我七年前认识你，我就从来没有变过！别人我不管，我对你是真的！他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我！”

　　蓝亦涵轻轻摇头，说：“现在我已经心如死灰，不想再谈这种事情了。现在我要更多地为自己打算，这个世界上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林家炜沉默了一会儿，问她：“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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