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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我摇摇头,脑子里一团糨糊,我决定用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一个字:躲。

  什么溜须拍马、讨好巴结都算了,我还想多活两年,既然这位未来的雍正帝指不上,早作别的打算。现在,我只能早晚三炷香,祈求康熙快快把指婚的事忘干净,可不要真把我嫁给这个在想什么我都不明白的人。既然要躲,自然要躲得彻底。这段日子,我除了去姑姑宜妃那儿请安,就是窝在绛雪轩里发霉。姑姑自从那次家宴后,对我总是不冷不淡,有时候看着我发呆,真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反倒是德妃比往常更热络,让人来叫了我几次,说是有好玩的物件让我去赏玩,不过我大多数时间都推说有事。

  日子虽过得无聊,但只要一想到出门可能会碰上那个摸不清底细的胤禛,我就兴趣全无。好在这位债主倒也知趣,并没找上门来,让我过了一段清净日子。

  冬去春来,整个世界都变得鲜活,柔和的嫩绿覆满天地。绛雪轩的海棠花也开始争先恐后地绽放美丽。每当花瓣飘落时,宛若雪花片片缤纷而降,这也是绛雪轩名字的由来。

  景致好,我的兴致也高起来,命人把古琴抬到海棠树下,打算抒情一番。说到古琴,就不得不对我宫中的学习生活进行讲解。我虽只是个格格,但要学的东西也堆得天高,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康熙显然想把我培养成一个全面发展型人才。

  可惜我不争气,学下棋时,教棋的师傅不敢得罪我这个受宠的格格,自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学到最后棋力不行也就算了,居然还养成起手就回的小人风格。闹得有时胤禟陪我下棋解闷,总是边下边摇头叹气。书画更别提,在现代用惯圆珠笔写字的我,用毛笔好像耍大枪,明明想写一横,最后却变一撇。至于女红刺绣,像我这个衣服从来都是买现成的人,哪里坐得住去绣那些东西?目前为止,我惟一一件作品是个形状古怪的香囊,上面绣着一对据说是鸳鸯的动物。为这件绣品我当时没少受胤礻我的嘲笑,本想把它毁尸灭迹,眼不见心不烦,但却被胤禟要了去。我问他要这怪东西干吗,他居然说辟邪,我吐血。

  惟一让我欣慰的只有古琴,以前在现代时就很喜欢音乐,对古琴慕名已久,到了古代有人教,我自然学得上心,曲子也越弹越流利,但也仅是一般水平。

   我坐在海棠树下,轻拨琴弦,想到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失恋没多久就莫名其妙地回到清朝,一首《问情》从指间流泻而出。既然弹出,我干脆应着唱起来。

   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

  岁月经不起太长的等待

  ……

  爱到不能爱

  聚到终须散

  繁华过后成一梦啊

  海水永不干

  天也望不穿

  红尘一笑和你共徘徊

  我神思恍惚,反复弹唱,忽然一缕萧音传来,不断追逐我的琴音,悠扬婉转。我诧异地停下,抬头看到胤禩一身月牙色长衫,头戴镶蓝宝石的公子帽,手持玉萧缓缓吹奏。海棠花瓣于四周飞散,有几片花瓣贪恋地落在他肩头,阳光撒在他修长的身影上,犹如谪仙。

  见我不再弹奏,他停下来冲我笑道:“没想到瑶华格格不但弹得好曲,还唱得好歌,让我不由自主和奏起来。不知这曲是何人所作?”

  “哈,哈。”我干笑着转移话题,“这事说来话长,有空再说给你听。不知今天八贝勒来这里何事?”如果告诉他这是百年后的歌曲,他要么把我当神经病,要么把我当妖孽捉起来。

  胤禩见我不说,也不再追问:“是皇阿玛命我过来传话,说是过两天要移到畅春园小住几日,让格格准备一下。”

  我沉吟道:“好,多谢八贝勒告知,瑶华这就去准备。”看到刚才吹箫的胤禩,我本能地想躲避,似乎有什么东西是我所不能触碰的。

  “瑶华格格……”胤禩见我要离开,忽然出声叫住我。

  我奇怪地看着他问:“八贝勒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只是刚才听格格一曲,颇有感触,也想吹奏一曲请格格品评。”他的眼睛又变得明亮耀目,看得我垂下头去。

  “八贝勒,瑶华音律稀松平常,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他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说话,把玉箫举到唇边吹奏起来。起初那箫声清悦,只觉入耳有种说不出的舒服畅快,吹了一段后,箫声渐高,好似攀山,越攀越险,越险越奇。忽又陡然一落,箫声低沉,如泣如诉,几不可闻。

  我不禁屏气凝神,盯着他不敢稍动。但见他长身玉立,俊美的脸上神色柔和,姿态优雅从容地吹奏玉箫,全无半点勉强,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我沉醉了,沉醉于他那高超的箫声中,沉醉在海棠树下俊朗的少年面前。

  第七章 真相

  箫声早已停了,但我耳边却有缕缕余音缠绕不去。我怔怔地望着胤禩站过的地方,除了满地落花,他什么都没留下地飘然而去。

   他为什么要给我吹箫?又为什么要在吹箫后匆忙离开?我不解。

  辗转反侧一宿,第二天我早早起来,去给姑姑宜妃请安。姑姑望着我出神,我被她看得坐立不安,心里打鼓。反复琢磨自己这段时间是否行差踏错,但我现在谨言慎行,和以前比简直是夹着尾巴做人,难道还有人来告我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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