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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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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蕊又扑倒在我身上,"疼吗?疼吗……呜呜……"她再一次抬起头,"你们快点儿送他去医院。" 保安们上来扯起我向楼下拖。我的脚拼命地抓向地板,地面留下两条长长的红色轨迹。我怒吼着:别拉我!不要放走那个奸夫! 保安们似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这一瞬,我仿佛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冷漠与无情!这种情景,上天都不把我同情。我无助得像海边岩石上孤独的小草,被翻滚的海浪呛了一口又一口。 第七节 新武大郎 我没有躺在医院,而是直接在急诊处清除了脚上的木屑,简单止了止血,回答着警察的询问。 我的愤怒有些消退,我需要更多的冷静来掩饰此行金都洗浴的真正目的,且不能过度追究那里的保安--因为他们会轻易查出我住过的房间还睡着一个女人。 我放弃了任何理赔,并直接销案。这关乎到我的尊严,就算吃再大的亏,那也得忍。 洗浴中心的经理已经到了医院,对发生的这起误会表示深深的歉意,并主动拿出两千块钱以示慰问。警察走后,他同情的目光再次沐浴了我。他说:你做得对!这事儿是男人都不能忍! 把我扶上出租车后,他提出送我回家。不远处,我发现赵蕊向前走了几步后,又停在那里,像在为上不上车而踌躇。我想用初生婴儿般纯洁的姿态向车窗外用力吐口痰,但我没有那样做,而以一种圣洁的,处子般的微笑向她轻轻颌了颌首。 我对洗浴中心的经理说,你走吧,还是让我女朋友送我。那经理用惊诧且怀疑的表情反复看了看我。此时,赵蕊已经上了车。 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轻轻抚弄着全身上下疼痛的肌肉与骨头。 身边赵蕊的低泣声若有若无。 我在假寐中能感觉出赵蕊时不时在用愧疚的目光扫视我。我想她在等待我发号施令--只有通过我的辱骂或者惩罚才能减轻她心中的罪恶。你赵蕊越是有这种渴望,我他妈的越是不能成全你。 我只能保持沉默--这种沉默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最大的折磨。从我下车,上楼,再到厕所,及到床上躺下,一直都在缄口。 既然不能立刻查出那个奸夫,那么我只能等待赵蕊亲自说出口。到她能自己说出的时候,我想她绝对不会随便指认个像萨达姆这样关在监狱的无辜之人,让我无从下手。只要我能相信赵蕊指认的那个奸夫,确实有条件在昨天晚上安慰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我就有机会对他的母亲下手。 时光在沉寂中一点一滴流走。这时,我忽然想起衣服和手机还锁在金都洗浴的柜子里。我想起身给潘婷打个电话,让她去取我落在包房的手牌,再帮我把衣物取回,却又碍着赵蕊在我身边难以启齿。我必须要开口,时间久了我担心洗浴中心那边主动迎合我的顾虑,砸坏锁头给我送回,顺便透露钥匙落在昨晚与我共眠的女人手里的消息,那我将失去一切先机。 我平和地说,赵蕊,你先出去。 赵蕊在平静中突然打了个冷战。我想,那是因为我令她意外的一句施舍,让她感到那是上帝的垂怜,期待中的惩罚即将开始,让她又惊又喜。 我不会现在惩罚她,越拖延惩罚的进度,即将到来的惩罚越会在她的想象中放大百倍。我要用更重的"不惩罚",让她一直承受着惩罚,永远得不到释然。但我让她出去的信号必须发出,她不离开,我就无法接近书桌上的电话。 我笑了笑,赵蕊,你出去,我想平静一会儿…… 赵蕊没有作声,继续用带有节奏的抽泣来博取我的同情,以减小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我有种无奈,赵蕊就像粘在我脸上的一条鼻涕,越甩不开她,我越对自己的纯洁无瑕缺少底气。 我说赵蕊你回避下,我要单独和我妈通个电话,我想她了,顺便让我用下你的手机。 赵蕊起身帮我搬过桌上的固定电话,没有递给我她的手机。我想她一定是过于匆忙,还没来得及清理和那个奸夫的通话记录,抑或是暧昧的勾搭信息。我没有追究,此刻所有宽容,都会在将来成倍的回报。 确认赵蕊已经走出房间,我先拨打了老宁的号码。我对老宁说,我感冒烧得厉害,这几天暂时不能上班。老宁说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这样了?我说昨天晚上睡觉没关窗户,中了邪风。 接着,我又打了几个熟悉的,或者压根就不认识的陌生人的号码。和不认识的绕了半天,才在对方"神经"的回复中挂断了电话。直到确信赵蕊就算查我的通话纪录,也没办法查出我的真正目的,才拨通潘婷的手机。 此时,我对潘婷有些怨恨,在别人对我拳打脚踢的情况下,她居然独自逃跑,明显有些不够义气;同时,我又有些自责,让一个与我同床的教书育人的灵魂工程师,没有得到安全的呵护,置其于如此仓惶之地,难免让我有些尴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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