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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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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以为你说的是池子呢——” 她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滕教授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十分尴尬,赶紧关上龙头,站在水池边看着她收拾餐桌,洗碟子,洗盘子,洗筷子,洗手。还没等她把手洗完,他已经把擦手的纸给她递过来了。她笑着说:“看来你还不是稀泥糊不上墙嘛 —- ” “谁说我是稀泥糊不上墙?我聪明得很,只要我愿意学,我什么都能学会。” “这话不假——但你怎么一点也不会做家务呢?” “从小惯坏了——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又是爹妈又是哥姐——都能干得不得了,我哪里用得着学做家务?” “爹妈哥姐能照顾你一辈子?” “不能。” “就是啊,你怎么能老指望他们呢?” “我不指望他们,我指望你——” “指望我?我能照顾你一辈子?” 他像小孩子向妈妈讨糖一样看着她,恳求说:“你照顾我一辈子吧——” “我是你什么人,你要我照顾你一辈子?” “你想是我什么人,我就让你是我什么人——” 她觉得这玩笑开得太大了,正色说:“我们别乱开玩笑了,让人听见 —- 不好——”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他仍像个向妈妈讨糖的孩子一样热切看着她,表白说,“我也不是个光会要人照顾的人,我也能照顾你的——在很多方面——我——都能照顾你——我就是生活方面 —- 自理能力差一点——其实也就是做饭差一点——但在别的方面——我都能照顾你——我们互相照顾不好吗?” 她想起他在别的方面真的是很照顾她,帮了她很多忙,她也给了他一些照顾,不过相比之下很悬殊。滕教授对她的照顾,就使她拿到了博士后工作,一年净增几万美金,而她对他的照顾只不过是偶尔帮他做顿饭而已,那算什么呀?都是举手之劳。她低声说:“我们是在互相照顾呀!” “我知道,我是说——永远都这样 —- 互相照顾 —- ” “我们这算什么呀?还永远——” 他低声说:“我知道我们这——不算什么,但是——这主要是看你的——意思 —-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改变这种——现状 —- ” 她吃了一惊,这好像走得太远了,于是斩钉截铁地为这个话题划了句号:“我们该去教堂了吧?” 他们开车把两个老人两个孩子送到了教堂,等那四个人都下了车,滕教授问:“你想到哪里去?我送你。” “我回实验室吧,昨天正在赶一篇 paper (论文),滕妈妈一叫,我扔下就跑了——” “对不起,耽误你正事了,那我送你去实验室吧——” 滕教授刚把车开动,手机铃就响了,他一边讲电话一边开车,陈霭从谈话内容猜出是滕教授的姐姐。果不其然,滕教授打完电话,就把车调了个头,说:“我姐姐打来的,我们现在先去她那里,然后我再送你去实验室——” 陈霭一听就急了:“王老师专门嘱咐我——盯着你一点——不让你到——你姐姐那里去的——” “你听她的话还活不活?她昨天把我姐姐赶出家门,我姐姐连东西都来不及拿,我不帮我姐姐把东西送过去,谁送?” 陈霭想想也是,而且从今天她做早餐的经历来看,估计滕姐真是受了冤枉,不是滕姐故意只做自己跟滕教授两人的早餐,而是滕姐知道滕家其他人早餐吃麦片芝麻糊之类的东西。这样说来,就是滕夫人不对了,不给丈夫做早餐,也不给客人做早餐,客人自己做了,滕夫人还发脾气,咱不能支持这种歪风邪气。她说:“走吧,我们去给你姐姐拿东西。” 滕教授很开心:“就是,你答应了替她盯着我,也没什么嘛,如果她问你,你就对她说:我替你全程盯着呢,一直盯到他姐住的旅馆,什么事都没有。” 滕教授把车开回家,滕姐在电话上告诉他们要拿些什么东西,两人按指示收拾好,一车开到滕姐下榻的旅馆。 滕姐住的是个很简陋的旅馆,地区也不好,有些游手好闲的老黑在附近晃荡。滕教授生气地说:“真是开玩笑,怎么能住这么个地方?” 两人来到滕姐的房间,陈霭看见一个高个子女人,五官跟滕教授有点象,但那样的五官,长在男人脸上很英俊,长在女人脸上就不那么妩媚了,再加上手大脚大骨架大,给人的印象是精力充沛,精明强干,很典型的街道能干妇女形象。 滕姐见到陈霭,像见到了亲姐妹一样,上来就拉着她的手,夸奖说:“这是陈大夫吧?早就听说 A 市出美女,一直没见过,今天见到你才知道牛皮不是吹的——” 陈霭哪吃过这个,一下就红了脸,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滕教授在旁边帮腔说:“我姐一直想见你,总没机会。” 滕姐说:“你不知道我弟对你多崇拜哟,说你人长得好,科研又好,饭也做得好——” 陈霭一直红着脸,嘿嘿傻笑。滕姐跟陈霭寒暄完了,就转身跟弟弟说话去了,用的是家乡话。滕教授像得了传染病一样,也说起了家乡话,陈霭听不太懂,站在旁边干望。 姐弟俩嘀咕了一会,滕教授改用普通话说:“陈大夫,我姐住这里不行,旅馆也糟糕,周边环境也糟糕,她又不肯住好点的旅馆,怕花钱。我想让她到你那里住几天,行不行?就几天,她未婚夫马上会来接她去纽约——” 陈霭很为难:“我那怎么住?” 滕姐自荐说:“陈大夫,我住你那里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你一日三餐我全包了,我学过烹调,做的菜可好吃呢,我保证你吃几回我做的菜就舍不得我走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 ” “我付住宿费给你 —- ”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的床是个单人床——” 滕姐马上说:“没事,没事,我睡沙发就行。” 滕教授说:“沙发上睡不好的,这样吧,我让小杜去她朋友那里挤几天,让我姐睡小杜的床——” 滕教授说着就给小杜打电话,讲了不大一会,就挂了电话,说:“小杜答应了,我们走吧。” 滕姐说话算话,一进陈霭的门就张罗做饭的事,陈霭想打打下手,但滕姐不肯,只向她问清了用料作料放在哪里,就坚决把她支出去了。 陈霭好不沮丧!仿佛被人开除了公职一样,手脚都没处放,只好走到客厅加入失业大军。 滕教授像个职业失业者一般,心平气和地躺在沙发上,不知道是不是在打盹,但陈霭刚走进客厅,滕教授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面有得色地问:“我姐姐能干吧?” “嗯。” “我姐的菜做得可好吃呢,出国前专门交学费受了正规训练的,连她未婚夫这么一个老美白人都是吃了几次就吃上瘾了,马上定下婚事。那家伙有福气了,娶了我姐做老婆,以后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 陈霭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段时间她听滕教授赞美她的烹调手艺已经听惯了,已经有点“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了,至少是“老子在滕教授的天下第一”,今天跑出这么一个超级厨师来,还是科班的,一下就把她这个草台班子给比下去了。 她掩饰着内心的失落,挺随便地问:“那你姐在美国是做大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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