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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想不到,陈小青那个晚上会突然喝了那么多的酒,在回去的路上,她走路都有些走不稳了。邓一群和王芳芳只好一边一个架着她。邓一群想不到陈小青这个晚上像变了一个人,这个人绝不是平日的陈小青。

  他们把陈小青送到了宿舍,扶放在床上,她软得就像一摊泥。邓一群第一次看到年轻女生这样醉酒。

  她心里也许有很多不痛快的事吧。

  邓一群在回自己学校的路上这么想。

  [4]

  邓一群的那幢宿舍里,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一下子空空荡荡,像就剩下一幢楼房的空壳。

  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整个陵州成了一只火炉。

  邓一群就像一只烤火鸡,在校园里烦躁不安。

  无论如何,邓一群没有想到王芳芳会突然离去。

  王芳芳在两个星期前突然走了,走的前两天,她来找他。那是个周三的晚上,邓一群的宿舍里没有一个人,同室的只有一个同学还没走,但也不辞而别地出去两天了,没有回来。想必是到林业大学他的女朋友那里去了,不必担心他会突然回来。他们熄了灯拥坐在蚊帐里。他们都有些激动,在激情的冲动下,他们都脱掉了衣服。两个年轻的身体就像刚出炉的烤山芋那样烫。宿舍楼前水泥球场上的灯光从窗子映照进室里,邓一群看见王芳芳的头发披在脸上,看不清她的眉眼。她把羞涩都藏在了那头茂密的头发里了。她的双肩窄窄的,双臂抱在胸前,双腿盘跪着。邓一群感到喉咙发干,他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一种强烈的冲动袭击着他。他去解她的胸褡,却怎么也解不开,他不知道它为什么会那么难解,好像是个天生的死结一样。他用力去扯,她后背的肉都感到被他扯疼了。他急切地说:解开它解开它,它怎么是死的呢。王芳芳就躲在自己的头发后面哧哧地笑。她的手非常轻巧地勾到自己的身后去,那件已经有点泛黄的白色旧胸褡一下就无声地滑落在她自己盘着的腿上。

  邓一群第一次看到了姑娘的乳房,过去他们接吻拥抱,王芳芳也让他把手伸进她的内衣里去,但她却从来也不让他看。她说只有等他们将来结了婚,她才能毫无保留地让他看。当时他真想立即结婚,而且很不理解她的那种固执。而她现在终于解除了律令。邓一群看到,她的胸脯很平,乳房小小的,但却是很白,一对小小的乳头就像一个小动物的眼睛在紧张地看着他。邓一群的被单散发着一股霉味,还有他身上长期以来滞留在里面的体味、油垢味。但他们那时候却只感到身上有一股火一样的热情在烧烤着。体内的欲望澎湃。他们在被子里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们从来也没有这么光滑地搂在一起过,那种由于身体的赤裸光滑搂在一起所产生的快意,让他们体会到身在天堂的幸福,整个人感觉像在飘起来,飞起来。

  他们肯定可以干那件事了,当然,这种事迟早也是要做的。邓一群当时在心里就这样想。她像是我的妻子,我的爱人,我要好好地爱她,永远永远地爱她。她是善良的,她是圣洁的,她是美丽的。她这样肯于同我亲热,是因为她把我看得比谁都更重要。她是那样毫无保留地爱我。他脱掉了王芳芳的短裤,但她却紧紧地并着她的双腿。他的体温烫得可怕,而且脑袋兴奋得很昏,昏沉沉的令他简直抬不起头来。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拿她怎么办。在性爱方面,他完全缺乏经验。但他在上面的那种感觉已经让他有一种战胜的满足。就在他们僵持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宿舍走廊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们一时怔住了,但很快就从床上爬起来。他们不能为此而出事。他们几乎是在同时都想到了这一点。

  邓一群拉亮电灯的时候,她裙子的拉链还没有完全拉好。邓一群站着等她穿好。后来他们就那样坐着。邓一群到走廊上去看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长长的走廊空荡荡的,只有顶上的电灯发出昏黄的灯光,许是别的宿舍的同学回来了,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试图再和她好,但她却坚辞。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用手推他拒绝。她脸红红的,低着头。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不高兴。她后来说她要回去了,他就送她。在送她的路上,她也不爱说话,只是他问起她什么,她才会答。女生的情绪就会这样。邓一群想。

   第二天下午,邓一群再次来到师范大学的女生宿舍。他已经到了一天也离不开她的地步,而且这种时候每一刻都显得非常珍贵,然而,在她们的宿舍里,却只有陈小青在。王芳芳的床铺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白白的床板。邓一群脑袋就“嗡”的一下。他紧张急切地问:“王芳芳呢?”陈小青说:“她回去了。”“她什么时候走的?”“早晨,一大早。她没有和你说吗?”邓一群的脸苍白,像一下子失了很多血的病人。他摇摇头。陈小青说:“昨天晚上她父亲来了,连夜帮她收拾了东西。”邓一群问:“她没有同你说什么吗?”陈小青看着他的眼睛,说:“没有。只是说了些回去以后要常联系的话。她分在市里了,海城师范。”邓一群又不甘心地问:“她真的没有说些什么?”陈小青摇了摇头。

   邓一群无力地坐在了王芳芳过去的那张床上。刚进来时室里像蒸笼一样,酷热难当,但这会他却感到冷得要命,屁股下的床板也是冷的。冷得他脑门上直冒冷汗。内心的寒冷和外部世界的酷热让他感觉已经被真实的世界所隔离。陈小青把自己的电扇转过来,对着他吹。红色的汗衫,黑色的长裤,在电扇的风里摇摆。他突然感到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虚脱了。身上的力气像突然被什么神灵或魔鬼抽去了,抽得一点也不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伸出自己的左手,看到自己的五指像鸡爪子那样难看,没有血色,而且是青色的,甚至可能会突然抽风。

  陈小青给他倒了一杯水,对他轻声说:“喝点水吧。”他木然地接过了水杯,一下子就喝光了。陈小青看着他,心里忽然生出了很多同情与怜悯。说真的,对邓一群,她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但也没有觉得他有什么讨厌。放回到小县城那个位置上去思考,他们是两类人。她默默地又无声地给他倒了一杯,他接过来,又一口气喝光了。她用很温柔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无声地问他是否还要。他伸着端着杯子的手。水又倒满了。他喝得虽然不再像刚才那样猛,但他却仍然不停地喝。一口,又一口,好像永远也喝不完。那水杯简直就不再是水杯,而像是一口井了。

  宿舍里只有电风扇呼啦呼啦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回去?”她问。

  他慢慢地说:“明天,呃,不,我不想回去。”

  她说:“早点报到好,还可以多拿半个月工资。你是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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