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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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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儿,快跟上。”静安王却在一旁声若洪钟地催促他,“你娘一直念叨着要等你为她狩来一块狐皮做披肩,前头那只银狐,你一箭射下。”没奈何,李略只得复又扬鞭追向那只疾速逃窜中的银狐。马儿虽在飞驰如电,但马背上的李略却稳如泰山。他执弓箭在手,开弓如满月,并不即时射出,他在等候时机,待到那只银狐在奔逃过程中,转头回顾那一瞬,“嗖”的一声,雕翎利箭破空而去,去势之快,箭啸中竟隐隐然挟风雷之声。箭锲从银狐的右眼直入头部,却并不穿颅而出,保持了毛皮的完好性。这一箭,力量、速度、角度和准确度都拿捏的恰当好处。当下四周一片雷鸣般的欢呼声:“好!” “静安王世子的头彩。” 一直盘旋飞翔在李略头顶的海冬青,此刻疾势扑下,利爪轻轻抓了瘫在地上的银狐,送到主人手中。李略拔得此次狩猎场上的头筹,且又是如此漂亮的一箭,欢呼声此起彼伏,久久不能平复。皇帝也哈哈大笑,快慰之极:“好!不愧为李氏儿孙。传旨,御赐李略金弓一副,金箭十枚。” 静安王见儿子如此争气露脸,自然是老怀大慰:“多谢皇上赏赐。”李略也翻身下马,到御驾前来谢恩。 皇帝大手一挥:“不必拘礼,继续狩猎。今日猎场,看谁能猎到最多的猎物,朕重重有赏。” 有了皇帝这一句话,众多猎手们自是骁勇无比地各自逐猎而去。辽阔的猎场上,只见猎手如云快马如风,猎物被追得四下仓皇乱窜。李略再纵身上马后,极目四寻着阮若弱的身影,却已经找不到了,连秦迈都看不见了,顿时心急如焚,唯恐她有什么闪失,挥鞭策马奔出去。 阮若弱这时已经随着人群冲到林子里去了,秦迈也没跟住她,人太多了,万骑齐发,想跟住一个人哪那么容易,她倒也胆大,并不害怕,只是跟着人群走。冲入树林中的人马纷纷四下散开,各自追逐猎物而去,她跟在后面看热闹。出来参加皇室狩猎的成员,果然个个都不是庸手,她看身前身后,左左右右的一干人,个个在追捕猎物时得心应手,不一会儿,人人的马鞍上都挂了猎物,不由得自己也手痒,她背上也背了一套弓箭,此刻忙拿出来,似模似样地搭箭开弓,瞄准不远处的一只狂奔而来的野兔射去,自然是一箭射空的,她本就是射着好玩,没打算能射中。 谁知这箭走偏锋,没射着兔子,却听到一旁有人哇的一声惊叫,夹杂着马的狂嘶声,不是兔子没射死,反倒射死人了吧?阮若弱吓了一大跳,忙循声望去,才见她射飞的那支箭,居然射中十余米外左侧一个人的马,她虽然没什么腕劲,箭射得不深,也没射中要害,那马儿固然死不了,但吃痛之下,咆哮着把马背上猝不及防的人甩下去了。然后朝着她狂奔而来,冤有头债有主呀!马儿有灵,找她算账来了。 见这马来势汹汹,阮若弱总算机灵,忙掉头策马就跑。只是这样一跑,难免顾头不顾尾,她只知道躲那匹要“报仇”的马,却忘了这里是狩猎区,箭矢来去如飞梭,一个不小心她就跑到了人家的射程范围里去了。 “小心!”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伴着一支离弦利箭朝着阮若弱疾射而去,来势之疾避无可避,阮若弱已经骇得呆住了……险之又险的一瞬间,有另一支势如闪电的箭破空而来,准确地击飞了那支索命的利箭。 “静安王世子好箭法!”一旁的众多猎手们再一次由衷地叹服道。 好悬啊!刚才那一刻,真是命若游丝!阮若弱已经骇得一身冷汗透重衣,看着策马奔向她的李略,恨不得要一头扑在他怀里压压惊才好,可恨四周人多眼杂,不能如愿。李略方才也被吓得不轻,差一点就要看着最心爱的人在他面前香消玉殒,手心背心全是冷汗涔涔,此刻也只想一把拥她在怀,奔上前来,使个眼色,示意她跟他一块走,于是二人心意相通的驭着两匹马避开众人,驶向林深处。 避到无人的树林深处,虽然隐约可闻马嘶人声,李略却已经按捺不住了,他翻身下马,跑到阮若弱的马鞍下,伸出双臂。阮若弱跳下马,直接跳进他的怀抱里。两个人紧紧相拥,是恨不能把对方嵌入血肉骨髓中的紧紧相拥,每一下心跳都彼此感应,每一寸呼吸都彼此呼应,仿佛是不可分离的一体。 “李略,你知道吗?”阮若弱在他耳畔低语道,“有这样一个传说,说很久很久以前,人都是雌雄同体的,后来被神分成了两半,所以人们一直都在寻找着自己的另一半,不找到,就总觉得生命不完整。” “有这样的传说?那我找到了你,就是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只有我们在一起,我们的生命才是完整的。”李略也在她耳畔低低地道,环抱的力量更紧了。世界仿佛不存在了,只剩下他和她,他只是抱紧她,抱紧她,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这林荫深处,此刻已成爱的伊甸园。 “李略,你这是在做什么?”有讶异的声音扬起,仿佛蛇之祟行地入了伊甸园,破坏了那份纯美安宁。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触电似的分开。林中不知几时多了几个骑在马上的人,后面几个是宫中侍卫的装束,当前两人,一个是身穿明黄猎袍,头束玉冠,容貌俊朗的贵公子,另一个白衣如银,清华超逸,竟是玉连城。他已经完全愕住了,脸色陡然苍白,越发衬出眉目幽黑深遂。 阮若弱没有想到会在狩猎场上见到文质彬彬的玉连城,一时也愕住了,看着他陡然苍白的一张脸,心中也陡然一紧。李略看着眼前一干人,怔忡后旋即回神,拱手行礼:“七皇子,驸马爷。” “李略,咱们自家堂兄弟,此刻也不是在深宫内廷,你何必这么多礼。”那黄袍贵公子是皇帝的第七子李珉,倒不是拿腔作势的人,他一双好奇的眼睛,在阮若弱身上上下打量一番,颇为纳闷地问道,“只是李略,我没想到你居然好男风啊!” 这误会……阮若弱几乎扑哧一声笑出来,忙拼命咬紧牙关忍住。李略的脸色迅速涨红,连耳根子都红透了,窘迫之极,一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珉还犹自不觉,只顾自说自话:“怪道你对女子从来不假声色,竟是有这个嗜好。但你胆子也太大了点吧,居然把人带到狩猎场来做出这等亲热状,不要说被父皇看到,被你爹看到也了不得了。” 说了半天,他突然觉得阮若弱眼熟。再认真看了她一次,两道剑眉一蹙,目光瞬间冷锐如冰:“方才不就是你射伤了我的马吗?我可找了你半天了,那一下马失前蹄,险些摔断我的脖子。” 阮若弱一愣,不是吧?她那么准头奇差的一箭,射个兔子都射不中,居然射中了尊贵的七皇子的坐骑,这概率……买彩票怎么就遇不上呀!她这厢还在胡思乱想,那厢李珉已经不客气了,呼令左右:“给我拿下。” 玉连城容色一凛,正想出言相劝,李略已经张开双臂挡在阮若弱身前,一种守卫的姿态,仿佛鹰之展翼敛着自己的幼雏:“七皇子,她只是无心之过,所幸你也并无大碍,请你海涵,恕她无罪。” 七皇子李珉瞪大双眼,把李略定定看住,目光中的冷锐褪尽,换成一派愕然:“李略,不过是个娈童,你这么护着他干吗?比他长得更漂亮的我可以找出十个八个来送你,这个就让我抽上一通鞭子出出气。” 李略咬咬牙,终于忍无可忍了,一字一句,如宣誓般地道出来:“她是女子,是我至爱的女子。” 玉连城听得握缰的手微微颤抖,眼睛如幽潭,看似无波无浪,栖息了多少心事在其间,只有他自己知道。 李珉愈发惊愕,显然他很了解他这位堂弟:“你这个木头,你不是素来不近女色吗?居然也会动心了!”一边说,一边重新把阮若弱审视般地再看上一遍,没看出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美色来,不过眉目还算生得清雅秀丽罢了。 “啧啧啧,李略,这女子并非绝色,居然也能把你迷倒,你喝了迷魂汤了吧。”七皇子出言无忌。他们这种天潢贵胄,高高在上惯了,无须看别人眼色,只需别人看他们的眼色,自然行事说话百无禁忌,心里想什么口里就说什么,哪顾得上听者的感觉。 李略心中不悦已经到极点,他沉声道:“那只是你的看法,在我心里,天下的女子都不及她万分之一。”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如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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