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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我们从前,不知道有过几百次了。

  做一百次,和做一百零一次,其实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不是吗?”

  “你忘了,小时候去黄山玩时,你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滚下来,是辰超奋不顾身去救你。后来,你一点事没有,辰超的头上却缝了七针,到现在头发下面还有伤疤……”

  维东如同白雪公主故事里那贩卖红苹果的巫婆,不断用蛊惑的语言,引诱我吃下那个剧毒的苹果。他给我三个听似绝佳的理由,让我自欺欺人,做个为救哥哥牺牲一晚的圣女?

  可是,不告诉李哲,难道我就不会面对李哲时心存阴影?

  一百零一次和一百次并无分别?但这多出来的一次,终究是违背了我的原则,我决不会趁李哲不在时和另一个男人滚床单。

  报答哥哥从小到大对我的悉心呵护?哥哥也不想我用和维东上床的方式来帮他吧。也或许,维东太了解我。

  让我这样有精神洁癖的人,在帮助哥哥和捍卫爱情原则之间犹豫矛盾、左右为难,才是他最想看到的,也恰恰是他提出这个条件的乐趣吧。“那么,另外两个条件是什么?”凡事必有轻重之分,三个条件到底有多苛刻,我需要全盘了解。维东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第二个条件,做我三个月的私人助理。

  第三个条件,我暂时没想好。”

  做他的私人助理不难应付,说到底,就是他想找机会刁难我吧。

  那未知的第三个条件,倒是不可忽视。

  总之,先拖着,再想法子看能不能借到六百万帮哥哥是上策。

  审时度势,我郑重开口,“让我考虑一下。”

  “可以。”维东踱到明净的落地窗前,再没看我一眼。

  迷蒙的轻烟缭绕中,他高高在上地俯瞰着华灯初上的璀璨广场。

  漆黑如墨的夜色,衬得他的背影愈加鲜亮,却也愈加陌生。

  依了约定,晚上十点,李哲准时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小薇,我想你了。”那头正是清晨,李哲穿着松垮垮的病号衣,边刷牙边快乐地冲我打招呼。“我也想你。”依然是这两句经典的开场白,但今晚说来,我心酸得厉害。

  屏幕上,李哲的脸猛地放大,“你脸色不太好,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哪有什么事?”我吐吐舌头,努力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哥哥的事,没必要告诉李哲,连累他在大洋彼岸为我担心。

  “再靠摄像头近一点,我想仔细看看你。”不知为什么,李哲的语调仿佛夹了深秋季节的丝丝伤感,惹得人心疼。凑到摄像头旁,我有点委屈地扁扁嘴,“李哲,我想抱你,也想你抱抱我。”

  李哲轻轻笑起来,虚拟地捏了捏我的鼻子,“就会撒娇,越活越小了。”顿了顿,又说,“我下星期三做手术,可能手术后有一两天暂时不能和你联系。到时候,你别不高兴。”

  “你做完手术,就要回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今天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就是听到这个消息了。模糊听到李哲长长叹了口气,再仔细听时,却是他在说:“小薇,为我祈祷,好吗?”“当然,我会诚心祈祷,让上帝保佑手术大获成功。”小李飞刀重出江湖,造福人群,不但是我和他一心期盼的,也是好多病人的愿望吧。李哲定定望着他那边屏幕上的我,半天,伸手恋恋地摩挲了几下屏幕,“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我忍不住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

  李哲就笑了,又说了个电话号码给我,“你有什么困难或者麻烦事,就打这个电话,找秦阿姨。她会帮你。”

  秦阿姨?难道是维东说过的秦梓慧?那个著名影星,和李哲真有什么亲密关系?

  “什么秦阿姨,我又不认识她,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帮我?”我满心疑惑,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李哲大概没料到我反应这么大,呆了一下,才温柔地答:“她叫秦梓慧,是我……我阿姨,从小就很关心我,对我特别好。她知道你是我喜欢的人,当然会爱屋及乌,会尽量帮你的。”

  爱屋及乌?一个阿姨喜欢一个年轻男人,喜欢到对他的女朋友也愿意倾力帮忙?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乖,总之记得我说的就是。”李哲偏头揉着太阳穴,似乎极其疲累。

  不想他在手术前,再为我操心,我嬉笑着给他个大大的飞吻。

  他望着我笑,弯弯的眼睛专注地看过来,微翘的唇角满是宠溺。

  那般浓烈的情意,仿佛春日暖风般,从屏幕那方吹拂过来,舒畅地擦过我的脸庞。然而,再舍不得再留恋,也终要说“bye”。

  视频完毕后,屋子里整个静寂下来。

  我抱着泰迪熊阿哲,下巴搭在它柔软的脑袋上,竭力抛开那份思念,回到哥哥的事情上来。

  六百万,找不到周瑾,那可以问李哲的“阿姨”借吗?她真的会帮忙?但哥哥的事,终究是违法的,我又怎能奢望一个素昧平生的“阿姨”愿意慷慨解囊,拿六百万来帮我的忙?一夜辗转反侧。

  早上起来,头晕晕的很不舒服,但到底要公私分明,我还是照常去给学生们上课。课间,季洁和几个班干部围上了讲台,一个劲问我:“杜老师,你五月份去Princeton,我们怎么办?”我还在迷糊愣神,他们怎么知道这件事。

  他们又唧唧喳喳地说了恭喜,说宋薄引宋老师向系里大力推荐,昨天系里已经贴出最终决定,云云。一路出了三教,仰望湛蓝的天空,我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喜悦。

  Princeton,我向往的地方,离我越来越近,我却离原先的杜辰薇越来越远。

  信念是什么?原则算什么?我嘲笑自己。

  当渴望的美好在前方诱惑地招手,为了达到目的,我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执著,一样会一点点放弃,一点点后退,或许有一天,也终会完全变质吧。

  第二十章 在公平交易的名义下

  也不记得在学校瞎忙了些什么,忙了一天,我只是满脑子的混乱。

  一会儿,是小时候在黄山那次,哥哥抱着我滚下山坡,被石头磕得头破血流,最后去医院裹了层层绷带。我在一边哭得厉害,哥哥就拍了我的脑袋很豪气地说:“小丫头,有什么好哭的。我是你哥哥,保护你是应该的。”

  一会儿,是李哲深情地在说:“小薇,我爱你——只爱你,等我回来。”

  一会儿,是爸爸和老妈一脸的焦虑忧愁,是婷婷挺着微隆的肚子,无力地呆坐在那里,不断流泪。一会儿,是一个人在大声说:“杜辰薇,如果sex可以当做一种交易,出卖身体的目的是换取金钱和利益,那么试问,这样和做鸡有什么区别?”一会儿,是另一个自己在冷静地分析计算,维东的三个条件,是解决这件事最简单便捷的方法。不然,就算你能劝服维东暂时不告哥哥,那一千万,你又能从哪儿找来还给他们公司?……

  及至晚间坐车回家,在楼下看到维东,我才猛地清醒过来。

  开门,让维东在客厅沙发上坐了,又去冰箱拿了罐蓝带,递给他。

  “现在到晚上八点还有半个小时,你考虑得怎样?”维东的语气,仿佛和当初陪我逛街、问我“这件衣服很漂亮,你买不买”一样随意。“如果我不答应呢?”一夜没睡好,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维东“啪”地拉开易拉罐,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那就依其他股东的意思,按法律途径解决问题,那些账目上的证据会交给公安机关。”我默然。

  他说的是事实,也是威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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