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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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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没家,梅娉婷,查士德和我,甚至包括林秉坤,我们都没有家。 恩然,我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家。当我抱着我们的女儿莫非非,很奇怪,我觉得我拥有的不只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理想和一个世界。 我18岁了。作为橙子,我满18岁。作为子夜,我已经20岁。 子牙给我庆祝生日,顺便宣布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橙子,咱们要去北京了。”我不知道北京对我意味着什么,只是对子牙来说,相当重要。他想要的得到了,我也高兴。我们对着一个小小的蛋糕,手舞足蹈起来。 “橙子,你要收拾好东西了,下月初就出发。” 此时已经是4月26日,子夜身份证上的出生年份改了,4月26日却是真实的出生日期。对于橙子和子夜来说,4月26日,都是一个表示着耻辱已经开始的日子。要不是子牙一定要给我过生日,我其实是想忘记这个日子的。 这是和子牙在一起后,我过的第二个生日。他准备给我过第一个生日的时候,我们没有钱。他给我做了碗拉面,仔细在厨房呆了小半天,妄想能做出细滑美味的面来。可是,拉面到底是需要技巧的,他端给我的,是一碗面团。一个个面疙瘩,浮在汤上,惹我发笑。 他扭捏着站在一边,傻傻看着我吃。我吃得很大口,辣椒放多了,汤呛进鼻子里,一时迸出泪花来。他觉得委屈我了,在一边呜咽起来。是哭泣,又没敢放大声音。我也哭了,我们一起哭。谁也没安慰谁。 能哭总是好的。 可是,亲爱的,我的子牙,那是我从没有过的温暖的生日呀。不要说是面疙瘩,就是铁疙瘩,我也要全部吞进肚子里。 这年,我18岁,成人了。子牙给我买了小小一只巧克力蛋糕,还有一件碎花裙子。他隐瞒着我,省下了他的烟钱。怪不得好些日子以来,家里就我一个人抽烟,他总说嗓子疼,怕上火,不抽。 回想起来,他真的是一支烟也没抽,整整3个月。在他熬夜写稿子,在他最需要烟来提神的时候,他都忍耐了下来。为了那个蛋糕和那条裙子,为了他的女人。 他亲着我沾满奶油的嘴唇,快乐无比:“亲爱的,我们的好日子要开始了。我有预感,哈哈。我的长篇小说要出版了,而且在北京一家杂志社谋到了编辑的工作。你继续写字,我还是边工作边写字。你也要写长篇,你绝对可以写出好小说来。你不知道你多有天分,好像一个宝藏,等待着人家来挖掘。北京遍地是写手,可是遍地是机会。我们努力,就能得到名利,就能前途无量。亲爱,我们要结婚,生许多的孩子……” “男孩子像你,女孩子像我,好吗?” “不好,不好。全都像你,每一个都像你。你长得好看,我不行,我形象不好。” “才不是的,你是个美男子。”我们一起去照镜子,是啊,那是我最喜欢的大镜子。 子牙在我背后,抱着我,我笑个不停。 “橙子,嘘……安静,安静,你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我平息下来,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的脸色是红润的,眼波是荡漾的,神情是甘纯的。高高的鼻子耸立在尖刻脸蛋的中间,头发散乱在前胸,一双手覆盖在子牙的大手掌上。原本瘦细的腰圆润了起来,上面是耸立着的胸部,再上面是白嫩的脖子,再上面是那样一张已经成熟的脸。 我长大了。 “你长大了,橙子。” “子牙,我们一直在等这天,不是吗?” “橙子,我……” “抱紧我,别让我跑掉。子牙,子牙,我怕我会跑掉。就像一只小猫,你一粗心,就可能丢失了它的。子牙,我要跟着你。你去北京,我要跟着;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为你开路。” “下油锅呢?” “我给你试下油温,看能不能把你炸透……呵呵,子牙,我们要做一只炸透了的藕夹。紧紧贴在一起,中间夹着鲜嫩的肉末……好香。子牙,我想吃藕夹了……” “咱们自己做啊?” “啊?” 他“腾”的抱起我:“我们要紧紧贴在一起,永远永远……”我知道,我们期待着那一个时刻来临了。 我们是那样熟悉彼此的身体,只是那最后的防线没有突破,可是我们深切知道对方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次颤动每一声喊叫。 我们赤裸着,摸索着,渴求着。我们不够温柔,甚至是粗暴地抚摩和亲吻着对方。 等太久了。作为相爱着的人,为着这最后的肌肤相亲,去彻底占有彼此,我和子牙等得没有耐心了。 所谓的疼痛并没有那么苦楚,相反,这疼痛让我笑出了眼泪。那层薄膜的破裂,让我真的成了子牙的女人。已经快入睡的子牙,他的手环在我的腰上,口里念叨着:“橙子,橙子,我们会很好地活下去的。我们是如此相爱……” 我点着头:“子牙,我这下真的成了你的女人了……” 子牙的女人,这是个暧昧的称呼。 子牙对少年狼说:“橙子是我的女人,不是你的。你们不能够在一起,你们不能!” 少年狼笑了那么一笑:“子夜不是谁的女人,她属于她自己。” 我属于我自己?狼,你错了,我属于苍茫的天和地。我找不到天,也找不到地,所以我也就没有了任何归属。 飘着的一片云彩也会笑话没有根基的子夜,微小的一阵风也能吹倒单薄且流离着的子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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