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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这一回,胜寒果然不再跟之芸叫板,却坏心眼地撺掇那电脑公司胖胖的小伙子与之芸拼酒。那小伙子大呼小叫,一杯一杯地灌下去,胖胖的脸很快成了一块大红布,之芸不动声色含笑地继续喝,抬起眼时,看见胜寒隔了手上拿着的玻璃杯,看着她笑。

  在胜寒蹲点类思的这段时间里,他和许之远、之芸一起,为类思做了许多的电子课件。他们一伙年青人还隔三差五地一起出去吃饭娱乐。

  之芸总是参加的,她发现,每一次她答应了要去,胜寒总是特别地高兴。有一回,之芸故意犹豫着不肯马上答应,偷眼看时,胜寒的眼睁得大大的,满是孩子一般的渴切,之芸忽然就软了心肠,无法把这小小的游戏进行下去,"我肯定去。"她说。

  然后她看见胜寒转过脸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自己跟自己笑。

  之芸也总喊着倩茹与宁颜一同去玩,倩茹似乎兴致不高,往常最爱唱歌的她,变得沉默而恍惚。

  宁颜从心底里是想参加这些活动的,尽管在活动中她一贯地安静,但是,那种温洋洋热闹闹的氛围十分吸引她,那让她觉得,自己与普通的年青人是一样的,并不脱节或是疏离。可是去了两次,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之芸私底下问过她,宁颜说:"我妈……不让我晚上再出来了。她说,我年纪不小了,总跟一群小孩子混在一处能混出什么讲究来?"

  之芸说:"什么话嘛,我不是跟你同岁,你还小着我两个月。年纪不小怎么了,连玩都没有资格了吗?"

  宁颜抬头看着之芸朝气勃发的脸,这些天她的小脸越发地黄瘦干涩,才刚立了秋就穿上了厚厚的外套,在背阴地站一小会儿就冷得瑟瑟发抖。她说:"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像做什么事都没有了资格,只剩下快快把自己嫁出去一件事好做。"

  之芸问她:"你和李立平,怎么样了?"

  宁颜忽像受了惊吓似地,眉间轻跳一下,摇摇头,再不说话。

  之芸搂搂她少女一样薄削的肩,她的快乐并不能传达给她亲近的朋友们。

  之芸叹息着说:"你们俩个怎么啦?一个一个的,脸色灰败,蔫蔫儿的,不是都在热恋期吗?这是怎么啦?"

  但是,之芸还是快乐的,那种快乐,像春光似的,藏不住,也挡不住。

  他们一群年青人去健身馆玩儿,也不知谁先提起的,魏之芸会柔道,他们就去了柔道部玩儿,人人换上白色的训练服,看着之芸居然系了一根黑带,有那不服气的男孩子便上来挑战。

  在男孩子们统统被之芸摔倒在地之后,胜寒坐不住了,用力扎紧了腰带,站在了之芸的面前。

  突然之间,之芸觉得,周围的那些人,那些物,都不在了,只剩下眼前这个大个子,脸上带着笑容的男子,在眼前,有一点傻乎乎的,但是,像一团光,或是一团火,或是一种不知明的热源。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他们纠缠在一处,胜寒的胳膊真的很结实很有力,他们呼出的热气喷在彼此的脸上与耳畔,赤着的脚在垫子上踏出啪啪的节拍,如同急促的心跳。

  在最后一刻,之芸觉得,胜寒忽然卸了力,他被她摔得仰面躺在垫子上。在一片乱七八糟的欢呼与口哨声中,胜寒大笑起来。他躺在那里,仰视着那个满脸是汗,精神灼灼的高挑的女孩子。

  坏了,袁胜寒想,坏了!

  那一次,年青人们玩得太疯,回去的时候,末班公车已经没有了,连出租出十分难打。

  袁胜寒与男孩子们分头送女孩子回家。

  胜寒故意绕了点儿路,最后送的之芸。

  他不知道的是,之芸带他走了回家的最远的一条路。

  之芸家的楼道很窄,乱堆了一些纸箱还有冬天腌菜的大缸。

  人高马大的胜寒几次被绊,走得跌跌撞撞,之芸低笑:"你怎么了?被我摔残了?"

  胜寒咧开嘴笑,黑暗里牙齿特别地白。

  到了家门口,之芸掏出钥匙,回头对胜寒说byebye。

  胜寒却没有动,忽然俯过身来,下巴磕在之芸的头顶。

  之芸听见他低低地笑:"明天见。"他说:"明天见,两千分之一!"

  怪的是,接下来,整整一个星期,袁胜寒好像与魏之芸稍稍远了一些。他也不再与老师们一起出去吃饭或是玩乐,一下班便匆匆地回家。之芸甚至有足够的敏感觉出他在躲着她,他的目光不再追随着她,他不再跟她说笑逗乐。

  魏之芸突然地被包裹在一片冰冷的气息中,对她而言,袁胜寒就在她身边,可是那样远。

  之芸觉得怪,可是又问不出口。

  她想起倩茹开玩笑时说的话:世界上最难的三件事,一是与虎谋皮,二是向小气鬼借钱,三是向男人要承诺。

  她与袁胜寒之间,莫说是承诺,连一个明确的意思也无,她再豁达也是女孩子,她用什么立场去问袁胜寒?

  一个星期之后,之芸下班走得晚,刚要出办公室门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

  是袁胜寒。

  "什么事?"之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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