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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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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安德鲁刚刚接到斯普林特将军打来的电话,质问他为什么不执行总部的命令。 安德鲁说:“对不起,斯普林特将军,我刚接到总部打来的电报……因为,维克多是一名顽固的抵抗分子,我不清楚手下人是不是已经把他处决了?” 斯普林特听了勃然大怒,厉声道:“听着,安德鲁长官,你立即派人把维克多给我押来!即使是尸体也要给我送来!” 安德鲁不敢违抗斯普林特将军的命令,急忙跑出来,用鸣枪制止了洛霍,当天就派人把维克多押往柏林了。 老夫人病倒了,一连几天都起不了床。 她躺在床上仍然日夜为维克多祈祷着:“仁慈的圣母玛丽亚,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保佑我的孩子平安归来吧……” 金玲忍受着牵挂与悲痛,每天侍候着老人,极力安慰着她。 这天上午,两个人正沉浸在悲痛之中,有人来敲门。金玲以为又是拉丽特他们来了。这些天,大家都纷纷跑来安慰她们,拉丽特还悄悄捎来西蒙的话,说他们正在全力营救维克多,可是,进门的却是法克力申上尉。 “小姐,总督打来电话,让您立刻去见他!” 维克多母亲一听霍夫曼要见金玲,激动得满眼泪水:“啊,肯定是维克多被救出来了。我知道圣母和耶稣会保佑我的孩子的……快去吧,孩子,一定是有维克多的好消息了!” “太好了,妈妈,您好好休息,等我给您带回来好消息吧!” 金玲搭上一辆马车,立刻向塞内弗城堡驶去。 一见到霍夫曼,金玲就从他的脸上看出了维克多的厄运。 “对不起,金玲小姐……”霍夫曼沉郁地开口道。 这句道歉无异是一份死亡判决书,金玲突然觉得眼前发黑,脑袋“轰”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眼睛怔怔地盯着霍夫曼。 “金玲,你没事吧?”霍夫曼看她脸色吓人,急忙奔过来,搂住她发抖的肩膀,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实在没有办法,我做了最大的努力……” 金玲挣开霍夫曼的手,突然冲他大吼起来:“‘维克多是不是被你们处死了?我的维克多是不是被你们处死了?” “不,”霍夫曼摇了摇头,“他……” “他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您快告诉我——”金玲抓住霍夫曼的胳膊拼命摇晃着。 “他被押送柏林了……” 霍夫曼等待着金玲疾风暴雨般的发火、哭闹……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连一滴眼泪都没看到,金玲只是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金玲的目光令霍夫曼惶恐不安。“金玲小姐,你真的没事吧?” 金玲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向门外走去。她觉得跟这个将军已经无话可说了。她无法埋怨他,”因为他尽力了;她也没必要感谢他,因为维克多已被押送柏林了,而且生死未卜。 金玲这无声的抗议被霍夫曼全都看在眼里,他感到十分愧疚,作为一名手中握有至高权力的比利时军政总督,却连一位朋友的未婚夫都没能营救出来,他觉得实在愧对这位中国朋友。可他确实尽力了。 “金玲小姐,你要求赦免的五名死刑者,我已经向柏林请示过了,目前正在等待答复。”霍夫曼想以此来化解金玲的怨恨,他的确不想失去这位朋友。 已经走到门口的金玲,停了一下,冷冷地说了一句:“那就多谢了。再见。”说罢,推门走了出去。 从城堡里出来,雨雪交加。金玲像木偶一般,迎着这年春天里少见的雨雪,茫然地走着,连盖世太保抓人的警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她都不觉得。她绝望到了极点,她不记得自己究竟在郊外的马路上走了多久,甚至连如何搭上马车返回艾得利蒙小镇的,她都记不太清了。 当她远远地看到维克多家那幢灰色的二层小楼,她的心头越发感到一种无边的绝望,这时,一个严重的问题摆在面前:该怎么对老人说?老人要知道儿子被押送柏林了,她能经受得住这打击吗?不,老人肯定经受不住。于是,金玲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平静一下心态,然后向家里走去。 “孩子,是你吗?”还没等金玲进屋,老人就满怀希望地喊起来。 “啊,是我,妈妈。我回来了!” “孩子,有维克多的消息吗?”老人急不可待地问道。 “有妈妈……” “快告诉我,维克多在哪儿?他怎么样了?”老人急忙拉住金玲的手问道。 “啊,他……他被霍夫曼救出来了,回来怕被德国人再抓去,就跑到森林里去找游击队了。”金玲觉得这个理由比较可信,进门前就想好了。 “孩子,你不是在骗我吧?”老人疑惑地盯着金玲。“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妈妈,外面一直在下着雨雪……我听到维克多一时回不了家,就很难过,所以……”金玲低下了头,极力躲避着老人的目光。 “孩子,”老人忙安慰金玲,“别难过,维克多能逃出来就是万幸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只要能逃出来,你们总有见面的一天。” “是的,妈妈,我应该高兴……” “我们都应该高兴,我们的维克多终于逃出魔掌了。” 后来,金玲跑到郊外那片泥泞无人的树林里,趴在树上大哭起来,哭声惊天动地。人一旦宣泄起来,一切悲伤都会一齐袭上心头……她哭维克多,哭自己有家难回、有国难归,哭惨死在日本炸弹下的父母,哭满怀希望的维克多母亲…… 哭着哭着,金玲忽然发现几双穿着破旧皮鞋的脚出现在面前,抬头一看,只见拉丽特带着几名妇女正满脸挂泪地望着她,一看到这些同命相连的姐妹,金玲更是悲痛不已,抱住拉丽特大哭起来。 苦难一个接着一个。小镇上的人家,几乎没有一家能幸免于难,即使避免了今天,也避免不了明天。 从此,这个看似瘦小柔弱的中国姑娘,坚挺着比男人都刚毅的肩膀,支撑着这个破碎而贫穷的家,做着维克多未做完的事。 这天晚间,就在审讯过维克多的地下室里,安德鲁又在审讯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叛逆者。 “亚当中尉,请问你靠出卖帝国情报赚了多少钱?”安德鲁问道。 “几千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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