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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九点半钟时,老胡出现。他身边还有一位妇女,就是陪伴老爸驱逐寂寞的段美信。他俩站在小饭馆左边,不像要进去吃饭,也不像等谁。他俩的距离大约有一米。人义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说他可能不来了,我们回去。传西说,段美信在那里,他身边的男人一定是她老公。他们在那里干什么?传西跳下去。

  传西在人义的视线中走近老胡和段美信。男人与段美信的距离又拉开了些,极力回避传西和段美信。传西与段美信说了十分钟的话。回来后传西说,老爸受的伤不需要住院,他回到他的欢乐窝了。我们回去吧。人义说,他们站在那里干什么?我想有必要认识段美信的男人。人义跳下车。

  这时段美信和老胡分手了,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各自走着。人义拦住老胡,邀他去喝酒。老胡说,你到底是谁?人义说我们是酒友,走吧。老胡说这酒不喝白不喝,我们走。

  人义让传西开车回家,与老胡到附近的小酒店。

  老胡寡言少语,他像一只报仇雪恨的饿虎,一个劲地喝酒。酒红写到他满是皱纹的脸上,不那么逗人喜欢。除了喝酒他还不停地抽人义搁在桌上的烟。人义没有酒量,酒使他有些恶心。人义叫来服务小姐,让她给买一张绿色纸来,绿色绸子也行。小姐说,不用买,我们店里就有,老板的儿子今天从庆祝月光湖竣工现场偷回了几面彩旗,其中有绿的。小姐一会儿拿来绿纸。老胡把它折成一顶绿帽子,然后戴在自己头上。老胡说,天太冷戴上一顶帽子暖和多了。人义伸手取掉老胡头上的绿帽子,说,谁也没有给你带绿帽子,你想得太多了。你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你爱人是个正派人,她不会让你带绿帽子的。你主动地戴上绿帽子是糟蹋自己和你爱人的行为。老胡却瞪人义一眼夺回绿帽子,重新戴上去。

  酒店的人都发觉了老胡头上的那顶绿帽子,他们都奇怪那顶绿帽子能够顺顺当当地戴在老胡头上。他们放下酒杯来看,讨论这种奇怪的事。人义说,老胡你听到他们的议论声了吗?老胡说,听到了,他们不应该奇怪的,他们如果知道我的事就不奇怪了。人义说,他们如果知道你的事,会更奇怪的。你真是一头不要脸的笨猪。就算你认为被人戴上了绿帽子,但表面上你是默认了,内心却很不安分,今天下午你把人打了。

  与上次不同,老胡镇定自若,说替天行道,打得好。下次我还要打。人义说,只怕你等不到下次了。他的孩子们又一次组织了起来,他们说要砍断你的手然后活埋你。老胡说,来吧,我不怕,都死了才好。

  人义不想拿他怎么样,说,我如果给你20万去杀一人,你干不干?老胡说,10 万我就干。人义想到如果张易民被杀掉就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但叫老胡这样的笨猪去杀人,三岁小孩都能把案子破掉。人义最希望张易民自然地死在床上,谁也不用对事情负责。要负只有他自己负。

  与老胡探讨杀人的事没任何实际意义。人义改换一个话题,说绿帽子戴了也就戴了,你不是默认了这顶绿帽子了吗?干嘛非要打人?你可以去按摩,可以包二奶,总之活人不可被尿憋死。老胡说我没钱那样,有钱我还要戴绿帽子?人义说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老胡叹息不说。人义说你有什么特长?老胡说,什么特长也没有。人义说你会电工吗?老胡说,我就是电工,但这不是什么特长。人义说,只要你答应不再打人,我就安排你工作。

  畅通公司正好缺一个电工,安排老胡,人义一句话就成了。

  第三天老胡正式上班。在畅通这样一个高工资单位,老胡能拿到每月一千元。老胡这一辈子还没拿过这么高的工资,他高兴坏了。

  几天后的一天晚上,段美信走入人义家。她带来了当初签定的那份合同,她说你们也把合同拿出来,现在我们把它撕毁。传西说,为什么?段美信说我不干了。传西说,钱少吗?段美信说,这是门好差事,也是光明正大的事,可这事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传西说,你早应该知道的。人义说,一定有特别的原因。段美信说,我家老胡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他在那里喝酒喝出了运气,那人是大老板。人义说,签了字的合同一方不答应你是没权单独终止的,我相信这样的合同你也不好对外公布,我们大家都想一想,明天再作最后的决定。

  第二天,人义把老胡叫到办公室,挑明了他与老父的关系。人义说,路有两条,你要么继续在这里干,要么叫你老婆把合同撕毁然后你离开畅通公司。老胡想了想说,我要月薪千元,不要毁约。人义说我给你一张字条到财务部提前领取这个月的工资,算是对你的信任,干得好月底还有奖。老胡说,那我更没有理由毁约了,我们要把合同进行到底。

  两天后的晚上人义为老父和老胡安排了一次相会。在此之前老父不认识老胡,而老胡认识老父,老胡在暗处老父在明处。知道别人身份而别人不知道自己身份,玩弄起对方来有一种快感,现在社会上有人专门在暗中玩弄别人,达到心神愉悦和打击报复或攻击的目的。

  人义把老父送至那家餐馆时,老胡已在那里等候。老胡穿一件新棉衣,头戴毛线帽;火锅已摆在他面前,袅袅香味钻进他的鼻子里,瓶里的酒也在催促他快快享用。老胡给自己斟上酒,喝上了。人义和老父并没有觉得老胡没有礼貌,他们很乐意老胡的这种行为。人义把老父介绍给老胡。老胡欠了欠身子,伸出他那只仍是冰冷的手。老父左手迎上老胡冰冷的手。人义把两个“特殊”男人之间的握手定义为巨人的握手。

  人义陪着两个“特殊”男人喝。他们谈天气、街道和物价,像三个不期而遇的老朋友。酒在他们的谈笑中下得很快,老胡和老父脸上泛红。酒一多,老胡和老父话就更多了,老父将衣服打开露出缺少光泽的肚皮,说老胡要是有刀我就把心掏给你看,我和你老婆关系是纯洁的。

  老胡从老父坦诚的话语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他说,老哥,无地自容的是我,我们双方多一份理解和支持,少一份猜疑吧。社会在进步,我们的观念也要更新。

  人义看到老胡和老父眼里噙着泪水。他们动了真情。

  瓶中酒又下了些。老父老胡在轻松的环境里交流与段美信相处的感受,感受里透出浓浓的对她的感激之情。但不久就偏离了主题。他俩都认为自己最了解段美信,从她身上获得的快乐最多。老胡很生气,说我和她生活了20多年,你才认识她几天?不要在我面前吹牛。老父为了证明他比老胡更了解妇女,便向老胡提问。有些问题老胡还真的回答不上来。

  对两个“特殊”男人酒后不痛不痒的争论人义没必要管。老父老胡的问题基本上解决,但他自己的事还悬而未决。他不知道张易民在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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