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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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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我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却感觉心里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北京的早春,乍暖还寒,我觉得冷意由脚底升起,一直冷到了心里。 我和顾卫北之间有了一层东西在阻挡着,我说不清它是什么,但我们都知道,那个东西存在着,并且,都试图把它撕开,很明显,他在讨好我,说话的口气不如从前放肆,他不知道我就喜欢他那有点野的劲头,似坏非坏,让女人着迷,后来我喜欢的男人多是这种。比如沈钧。 我总以为爱过顾卫北之后再也不会爱上别的男人,但几年之后我遇到沈钧,我们相爱了,并且住到一起,完全没有那么费事。甚至,我们没有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所有的风花雪月我全挥霍光了,在和顾卫北谈恋爱的五年里,我眼泪流尽,弹尽粮绝。 连我自己也怀疑,我那时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受不了他的一点委屈,没完没了地哭,哭到最后都怀疑自己成了秦香莲。我再遇到别的男人很少再哭,即使是沈钧,我说过,我的眼泪,在最爱最疯狂的时候已经流尽。 那是我叙述的后半部分,与前面的我截然相反。 我想了想大学期间,我的生活中大概就是两个人,顾卫北和戴晓蕾,顾卫北让我流泪,戴晓蕾陪我开心难过。到大三的时候,我和戴晓蕾的好甚至让别人起了疑心,有人说,这么美丽动人的女孩子为什么不找男朋友?准是心理有障碍。说这话的是冉红燕,她偷偷问过我,林小白,你和戴晓蕾好玩吗? 好玩?我没有听懂。 傻瓜!她骂我,同志啊,你们是不是?有意思吗? 滚你妈的蛋!我骂了她一句,真他妈放屁一样!我们正常着呢。 这句话让我耿耿于怀,我也不明白戴晓蕾为什么不动春心?她这么让男人垂涎欲滴,这么妖娆芬芳,好似一朵玫瑰,她为什么对男人不感兴趣? 陈子放依然对她执著着,但这一切打动不了她,后来陈子放又开过一次画展,画了一个裸体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戴晓蕾,戴晓蕾为此勃然大怒,冲到陈子放的画室去骂他,那仅仅是凭着对戴晓蕾的感觉画的,但居然不差毫分,我洗澡时看过戴晓蕾的裸体,堪称完美! 你不能拦着一个男人欣赏美吧?陈子放就是这样说的,这个梳着小辫子的男生,苍白的脸,面带着一点羞涩和狂放。是的,他是很吸引人的那种男人。我想,如果我不选择顾卫北,我就会选择陈子放,好像我天生就喜欢特别有个性的男人,他们身体里散发着一种自由而浪漫的味道,让我欲罢不能。 当然,我把自己这点鬼想法告诉顾卫北时,他骂我,色女,花痴。他说他从来没有对别人动过心,我是唯一的一个。当时我心里美滋滋的,你知道的,世上所有女人,倾城的或者中人之姿,甚至长得难看或落魄的,都喜欢爱着自己的那个男人,对自己迷恋到以为自己是绝色倾城的女子,一生一世,只此唯一爱你一个!哪个女人不这样想呢,当我把女人这个词说出来时,顾卫北总刮着我的小鼻子说,林小白,你还女人女人的!当然了,你是我的女人了!我的脸就红了,骂他流氓,顾卫北说,我要将流氓进行到底,将来有了儿子,我就告诉他,你妈,是我流氓流来的。 陈子放从来不说这种话,他多数时候就会深情地看着戴晓蕾,那种痴迷,好像在吸鸦片。我常常替陈子放说话,我对戴晓蕾说,陈子放多好啊,这样的男人又有气质又难得,再说,将来成了大画家,你就成画家夫人了,跟徐悲鸿夫人或张大千夫人似的,多美啊。戴晓蕾说我多管闲事,她依旧我行我素,独来独往,跑到北大就是找我吃饭听课,沿着未名湖一圈一圈地绕,从春到夏,从秋到冬。 上大三时,周芬娜来找过我们一次。 这是周芬娜和戴晓蕾多年后第一次见面,她们之间好像有了生疏的感觉,我是她们之间的桥梁一样,联系着这两个人,我把戴晓蕾的情况告诉周芬娜,把周芬娜的情况再告诉戴晓蕾,她们之间却极少联系。 周芬娜是陪着那个男人来北京,抽时间来找我们的。 那个叫姚小遥的男人,在周芬娜的嘴里,是她的神。 我们未曾见过,但周芬娜说,风度翩翩,眼神浩如烟海,听得我和戴晓蕾都笑了,周芬娜居然用了两个特别文学的词来形容姚小遥,什么样的眼神浩如烟海?而且在她心里,姚小遥就是神,就是她的一切,她说,看到过古代骑着白马穿着白衣的男子吗,我想他就是。 我和戴晓蕾对这个姚小遥不置可否。 她打开钱夹子,里面是一张姚小遥的照片,果然,是清秀飘逸的男子,一身白衣,眼神清凉。这是个怎样的男子,让在男人堆里混出来的周芬娜这样迷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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