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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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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我难过地用手捂住了胸口,水不停地从我的口中溢出,而我的脸上,满是难受的潮红。 "这支玉箫,你是从哪儿偷来的?说!" 一个冷冷的声音蓦地响起,像是突然的一道冰,穿透过我的身体。 圆润如玉的脸棱角分明,黑色的瞳人像是见不到底的深渊,氤氲潮湿,泛着深深浅浅的水汽。剑眉横竖,薄唇微抿。 "滴答--滴答--"头发缭乱无章,水珠从他的头上,脖颈上滑下,落在他单薄的衣裳上,在地上凝成了一摊水。而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玉箫,手上依稀可以见到几个清晰分明的红指印。 身上的衣服传来点点温暖,我低头看看青葱的玉指上突兀的鲜血,突然间明白了一切。 是他,救了我。 玉箫,我的玉箫怎么会到了他的手上? "还给我!"我直直地伸出了手,倔犟地抿起了嘴。心中虽然有一丝丝的感激之意,而我的心却更在意他手中的那根玉箫。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救你,外面的人不会,这宫里的人更是把命看得比什么都宝贵。 "你从哪里偷来的?我问你话呢!"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的色彩,而他的声音却依旧冰冷如初。 "如果说你救了我,我可以感激你。但是那根玉箫是我的东西,君子路不拾遗,你理应还我,而且我也不需要告诉你这个玉箫的出处。为什么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偷,抢,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越是心虚,就越理直气壮,我的心中隐隐地泛起一阵阵不安。 "你觉得,我会是君子吗?"下巴忽然被人抓住,生硬的触感让我着着实实地感到疼痛,而眼前是一张放大的阴鸷的脸,一阵冷风刹那间从我的身边穿过。 "你不是侍卫……那你可不可以,把玉箫还给我?"我微微地一愣,吞吐地说道。 "侍卫,你的眼睛倒是很尖哪。可我倒记得宫里是有条规定,宫女不许识字,我说得没错吧!你到底是什么人,这箫,你又是从哪儿弄来的?"男人的脸上浮现着冷冷的笑意,嘴角冷酷地弯起,戏谑地哂笑道。 "穿着金袍子的不一定是皇上,而穿着草衣的也不一定是平民百姓。我从来不以人身着的衣物去辨别这个人的本质。宫女是不许识字,可是宫中并无规定,宫女在入宫前不能念书。或许女子在你们男人的大脑中都应愚钝无知,但是我告诉你,不要用自己愚钝的大脑去审视别人。譬如你,你穿着侍卫的服饰,但是你可以是大臣,可以是皇族贵胄,甚至可以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而这一切,又有什么分别呢!" "呵呵,若是我告诉你,我便是皇上呢?"男人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便是皇上呢? 如果我告诉你,我便是皇上。 我便是皇上。 皇上…… 我的眼无理由地开始放大,一点点地放大,眼里的光芒呼之欲出,几乎要涨破我的眼珠。皇上,眼前的人就是皇上,就是那个没良心的,把我召进宫后弃之于不顾的皇上? 这一切,会不会显得太荒唐。 "哈哈--你还是怕了?为什么不说话了,为什么没了下言了?你还是怕的,你怕皇上,不是吗?不要说得那样无所谓。皇上、侍卫其实是有区别的。至少,我是一个侍卫的时候,你能那样理直气壮、毫无畏惧地跟我说话。而当我说我是皇上呢?你前面的胆子呢?你的脸,为什么变得如此苍白?你的眼睛里,为什么溢满了恐惧?"男人冰冷的手指慢慢地滑过我左脸细嫩的肌肤,突然在伤疤处戛然地止住了。他的眼里满是迷惑,紧紧地攫住了那个地方,原本因嗤笑而弯上的嘴角越来越平,抿得越来越紧。 "不--"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力气,我一把挣脱开了男人禁锢的手,"你不是皇上,你若是皇上,便不会去救一个落水的宫女。你若是皇上,便不会这样地亲近于我。帝皇如此薄幸,人命在他们眼里往往不值一钱。" "皇上高居一堂,权倾天下,当今皇上更是体恤民情,关心百姓,什么人命在他眼里不值一钱,什么薄幸,你不知道你这句话说出口,已经是犯了欺君之罪吗?"男人低沉的脸,仿佛极力地在压制着想要爆发的怒火。 "做皇上固然是好,可是又有谁知道做皇上的难处?生在帝皇家,含着金钥匙出生固然好,万千宠爱固然好,能高高在上,权倾天下更是天下人所梦想的。可是,帝皇往往是最寂寞的,他们不相信任何人,更没有人对他们说真话。自古的贤皇,敢问哪一个是幸福的?或许我的话只是妇人之见,但是在我的眼中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他欠下了太多的债。因为他的位置,多少人前仆后继地为他战死沙场,或者是奔劳而死,他的位置是多少人的血肉筑成的,你数得清吗?因为他的寂寞,后宫里就要埋葬那么多那么多的寂寞,死人尚且罢了,可那些都是活人啊!难道他就没有长耳朵,难道他就没有长心吗?夜晚中那么多幽怨的琴箫声,那么多哭咽,为什么他能置之不理?白头宫女在,闲坐话玄宗。其他的妃嫔尚且不提,连皇后都难以幸免。既然他不喜欢,又为什么要把她召进宫来?一个姐姐就够了,为什么还要一个妹妹来陪葬,来步姐姐的后尘?"眼泪从我脸的两旁滑落。话,说出来就好了。说出来,就好受了。 顺其自然,就让一切顺其自然…… "你是凤鸾殿的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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