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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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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昌意不肯让你知道,也求我不要告诉你。他和母亲是一样的心思,只想护着你,让你过的无忧无虑,可你迟早要长大,很多事情根本避让不开。” 阿珩呆呆的看着青阳,心中翻来覆去都是废后的事情。 青阳冷笑着问:“阿珩,你难道真以为我们嫁父慈子孝。手足有爱吗?” 阿珩说不出话来,她也察觉到了哥哥间的明争暗斗,可也许大哥太强悍,她从不觉得需要担心。 青阳问:“你可知道为什么彤鱼氏不再和父王念叨她更喜欢朝云殿的风景了?” “因为大哥?” 青阳对着一丝冷笑摇摇头,“因为我,他只会更想住进朝云殿,这养她的儿子才能成为嫡子,才能更名正言顺的和我争夺王位。” “那是因为……”阿珩实在再想不出原因。 “因为你。” “因为我?”阿珩难以置信,那个时候她还是懵懂幼儿,能帮什么忙? “因为你和少昊定亲了,而少昊很有可能成为俊帝,父王有很多儿子,可自由你一个女儿,高辛注重门第出身,为了让你更顺利的登上高辛的后位,父王不会剥夺你尊贵的身份。” 阿珩满脸惊骇。 青阳说:“阿珩,母亲已经用全部力量给了你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五百年,你知道这在王族总有多么宝贵?母亲现在是什么样子,你都看到了,你体谅过他为我们所付出的吗?你真就忍心让母亲被那些妃子羞辱?” 阿珩咬着唇不说话,青阳又说:“从小到大,昌意什么都护着你,你想没有想过你的所作所为会对他造成伤害?如果你解除了和少昊的婚约,母亲很有可能要搬出朝云殿,昌意只怕也会被父亲贬谪,到时候所有的明枪暗箭都会冒出来,以昌意的性子,应付的过来吗?” 阿珩泫然欲泣,她以为拒绝婚事只是她一人的事情,父亲会惩罚她,她并不害怕,可没想到她的婚事竟然和母亲、哥哥和性命息息相关。 “你若为一个男人就要舍弃母亲和昌意,我也拦不住你!但你真以为抛弃了母亲和兄长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吗?” 阿珩只是天真,并不愚笨,心中已经明白一切,眼泪潸然泪下,青阳却不肯罢休,步步紧逼,似乎想灭掉她心总所有的残余希望,“你忤逆父王,破坏了轩辕和高辛的联盟,父王也许不会杀你,但肯定想要蚩尤的命!还有,高辛是上古神族,礼仪是所有神族中最森严的,即使少昊宽宏大量不和你计较,高辛的王室却容不下蚩尤带给他们的耻辱,必定会派兵暗杀蚩尤!据我所知,祝融和蚩尤仇怨很深,他会不会落井下石也要蚩尤的命?阿珩,你想看着蚩尤陷入三大神族的追杀中吗?到时候,天下虽大,何处是你们的容身之地?” 阿珩脸色苍白,如同身体被抽取了固脱,整个身子向下瘫软。青阳击碎的不仅仅是她少女的烂漫梦想,还有母亲和昌意几百年来为她构建的一切美好。 青阳说:“知末伯伯守在朝云峰,你被惩罚的事情母亲还一无所知,你想要母亲知道吗?” 阿珩泪如雨下,却坚决的摇摇头。 “那好,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好好休息一夜,明日清晨,我们回朝云殿,你亲口告诉母亲和父王,愿意嫁给少昊。” 阿珩伏在枕上,双目紧闭,一言不发,只泪珠涌个不停。 深夜,蚩尤正要驾驭坐骑大鹏前往九黎,赶赴和阿珩的桃花之约,他想赶在跳花节前感到九黎,为阿珩准备一个小小的惊喜。 突然之间,小月顶上腾起一刀赤红色的光芒。 蚩尤的脸色在刹那间剧变,他犹豫了一下遥遥的看了眼九黎的方向,命大鹏返回神农山。 他刚从大鹏背上跃下,云桑就快步迎上来,面色煞白,“父王已经完全昏迷,榆罔现在守在父王身边,在榆罔正式即位前必须封锁所有的消息,否则轩辕和高辛得了消息,突然发兵,外乱就会引发内乱,变得不可收拾。我已用父王的名义传召祝融、共工、后土觐见,他们还不知道情况,待会他们来后,就立即派重兵把守,不允许他们离开神农山,你要一切谨慎小心。” 云桑呕对身边的侍卫统领刑天吩咐:“启动阵法,神农山的二十八峰全部戒严,从现在开始,只许进不许出。不允许任何消息向外传递,想强行离开者当即斩杀!” 当代效忠炎帝的神农山精锐们齐声应“是”,几千年才启动一次的封山阵法也再次启动。封山阵是历代炎帝的心血所设,除非有炎帝的心头精血护身,否则就是一直苍蝇都休想离开神农山。 蚩尤一边大步流星的走向大殿,一边又回头眺望了一眼九黎的方向,只觉得心中烦躁悲伤,却辨不清究竟是在焦虑小月殿中的炎帝,还是牵挂九黎山中的阿珩。 榆罔、云桑、沐槿在炎帝榻前守了一夜,天快亮了,炎帝突然醒转。 榆罔和云桑都大喜,炎帝说不出话来,只是用眼神四处看看,云桑还没明白,榆罔忙叫:“蚩尤,快进来,父王要见你。” 守在外面的祝融,共工他们都盯向蚩尤,表情各异。蚩尤匆匆进来,炎帝微微一笑,容颜枯槁,全是被痛苦折磨的憔悴。 蚩尤忽的就想起了几百年前,一个背着箩筐,头戴斗笠的瘦老头走到沼泽中,揉着肚子,笑着说:“哎呀,你怎么能让猴子给你摘果子吃?给我一个吃吧!” 几百年来就是这个笑得温和老实,实际奸诈狡猾的老头子教导他说话,教导他识字读书,啰啰嗦嗦的和他讲人世礼节,绞尽脑汁的想磨去他的暴戾。 蚩尤鼻子一酸,跪在炎帝榻前,说道:“师父,我一定会遵守诺言!” 炎帝舒了口气,眼中尽是宽慰,他看向沐槿,沐槿用力磕头,“若不是父王收养了我。我也许早死,养育之恩无法报答,我知道父王最挂念的是神农百姓,我虽是个女儿,可也会尽我全力,替父王守护神农百姓。” 炎帝唇嗫嚅了几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看向枕头畔。 云桑看枕头旁守着一个木头盒子,忙打开,里面有两只雕刻的木鸟,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看父亲的神色知道父亲想要它们,她就把两只木鸟拿出,放在了父亲手里。 炎帝凝视了他们一会,又看向云桑,嘴唇嗫嚅了一下,还是没有突出声音,云桑这次却立即就明白了,她把一盆一直摆在卧房内的蓝色山茶花抱在怀里,哽咽着说:“我会、会把他们种植在你和母亲……的坟头,您放心去吧!” 炎帝凝视着山茶花,眼睛里的光华在淡去,唇边的笑意却越来越浓,最后,他的眼睛变成了灰白色,唇边的笑意凝固。 沐槿趴在炎帝的榻前,呜呜咽咽的哭泣,刚开始还极力的压制着声音,却渐渐的再难抑制,声音越哭越大。 云散直挺挺的跪着,不哭不动,半晌后,突然向后栽倒,昏死过去。 祝融他们听到哭泣,都冲了进来,看到炎帝已去,一个个悲从心起,跪在地上哭起来。 炎帝掌中的两只木鸟在炎帝断气的一瞬变活了,腾空而起,绕着炎帝的身子盘旋一周,飞出了窗口。 两只赤鸟从神农山小月顶飞出,闯过了封山阵法,一只飞往轩辕山朝云峰,一只飞往玉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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