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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四


  安莲将匣子拿在手心,目光幽幽,不知想到什么,"臣遵旨。"

  她起身走到他身前,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低头柔声道,"两月不过眨眼,你要多保重。"手下的皮肤细腻如玉,几乎不忍放手。

  安莲敛目望着她顺滑如锦的青丝,从怀中掏出一个系着红绳的翠玉小佛,挂在她的颈上,"皇上也要珍重。"

  玉佛上仿佛还带着他的体温,以及若有似无的芙蓉香。

  安莲身上从来只有梅香,这还是她第一次懂得惟洩芙蓉香的含义。

  芙蓉香,便是他的体香么?

  想到此处,她双颊滚烫如火,几欲燃烧。明明是想作场戏让后宫知道安莲圣眷正浓,不敢轻触其锋,怎么反倒有种成真的感觉。

  薛学浅站在桌前,离两人一臂的距离,中间却似乎有千万条鸿沟,将三人隔绝成两个世界。

  这便是皇上与洁侍臣的感情么?

  说是如胶似漆,又有点距离。说是逢场作戏,又太过自然。

  他拳头悄然握紧,这个舞台他暂时还跃不上,只是这个赌注究竟该下在哪边?跋羽煌?斐旭?亦或……继续隔山观虎?

  心底的算盘乒乓作响。

  第二十一章:春祭

  铺锦十里,仪仗六万。新皇初次春祭之行浩浩荡荡自京城出发,北上胜州。

  胜州紧挨帝州北部,左接戚州,下临缅州,与北夷相交,同戚州一般因常年战乱而一蹶不振,先皇曾连换四任总督,但经济始终不见起色。如今这任总督只能勉强不拖不欠,带着百姓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而已。

  仪仗行了三日,离帝、胜两州交界约三百里处,明泉偷偷下了帝辇,带孙化吉等人上了南下的马车,一路狂奔而去。

  严实则跟着队伍继续北上。内廷特别有一队司职春祭的太监,各个是知晓内情的,专门负责皇帝祭祀期间的衣食住行,因此对皇上中途失踪的事件不但处之坦然,而且遮掩再三,这才糊弄了过去。

  七七四十九日听着虽多,其实大半时间是浪费在路途上的。

  明泉不指望能查个水落石出,但至少亲眼去看看黄水肆虐后的灾况。看看是否真的饿殍遍野,朱门铜臭。

  皇帝出巡,虽是微服,阵仗却也不小。五百帝轻骑在暗处轮班跟梢,大内侍卫副统领黄正武带着十个大内高手扮作仆人杂役在明里保护,五分热血堂更是先发一步,沿路打点。

  再加上斐旭、慕流星、孙化吉、沈雁鸣、跋羽煌及其另一个女侍,足足坐了四辆马车。另外,又派了两辆马车专门装载行李,虽是精简,也处处流露出大家气派。

  六辆马车在官道上行驶数日,即使未出帝州,已引起旁人侧目。

  "你确定我们不会打草惊蛇?"该不会人还没到樊州童契,半路就被当地的百官拦下口呼万岁了吧?

  "越是光明正大,越不会惹人疑窦。"斐旭又染了黑发,此刻一派悠闲地回道。

  跋羽煌自南下来,就板着脸,冷冷的目光仿佛能结河成冰。明泉本就不愿见他,现在更乐意把他丢去与侍卫做伴,美其名曰:保护。

  车里还有一个孙化吉。她本来更愿意与慕流星同车,不过斐旭摆出随时逃跑的姿势,让她不得不作罢。

  "帝师高见,果然深得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的真髓啊。"孙化吉赞道。

  斐旭双眼笑眯成一条缝,"孙大人也深通此道啊。"

  两人互视一眼,会心一笑。

  明泉无力地支着脑袋。和他们坐一起唯一的问题就是必须忍受两只狐狸的臭味相投。

  "看脚程,大约明日方能出帝州,皇上看我们是否先找个地方落脚?"孙化吉问道。

  明泉皱了皱眉,"不是说好要改名换姓么。"

  既是微服,便拟了个假身份。

  他们自称是一行自京城迁徙的玉石商人家眷。明泉是小姐,孙化吉是帐房,斐旭依旧是西席,沈雁鸣是琴师,慕流星是明泉的远房表弟,跋羽煌是慕流星的授武师父,跋羽煌的侍女珐夏成了明泉的丫头,黄正武是护院……虽然繁琐,但好在大多富贵人家的排场比这还大十倍,倒也不至于太惹眼。

  孙化吉老练成精,哪会不记得,只是这第一声却不好主动叫出来,"老夫糊涂了,小姐莫怪。"

  斐旭别有意味地轻笑。

  孙化吉咳嗽数声。和聪明人相处就这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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