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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掌柜捧着碟干果放到他面前,不阴不阳道:"托福托福,我开的是客栈,不是和尚庙。"

  楚方不以为意,将微热的杯子静静放回桌上,"还没走?"

  "客倌长着眼的吧?不会自己看嘛。"他哼了声,扭头就走。

  好大脾气的掌柜。楚方暗自苦笑了声,其实他在决定走上来的那刻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对方不是高阳王妃的人,见了掌柜后,他又有种感觉,他不是刚才盯着他看的人。

  掌柜太犀利,像把出鞘随时准备沾血的匕首,而那目光,他恍惚了下,非探究非窥视,好象……只似乎单纯的注目,冷静而沉默。

  犹如……陌生的故人。

  他被自己奇怪的形容词怔了下,随即摇头。高阳王帐下的楚方又怎会有故人。

  茶被随意地扔到桌上。虽然用扔这个词有点怪,但茶壶和茶杯上桌时的确跳了一下。

  "掌柜去哪里?"他看着他下楼的背影淡淡问。

  "解手,"掌柜气呼呼地转过头,"难道还要邀请官倌送行么?"

  "这倒不必,"楚方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反正同路。"说完,平静地走向他,似乎完全没看到掌柜好象刚被左勾拳的表情。

  客栈的茅房建在院子里,矮矮小小的并列两间。

  掌柜推开门,迈了一只脚进去,又回头看着仍呆在原地的楚方,"客倌难道要享用我用过的?"

  楚方眼角轻抖了下,微笑道:"我只是说与掌柜同路,并未说与掌柜做同样的事。"

  掌柜左脸颊的痣严重地颤抖了两下,然后整个人消失在门后。

  大约半柱香后,茅房的门缓缓打开,掌柜捂着鼻子恨恨地走出来,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青年文士,骄傲道:"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琴棋书画诗,吃喝嫖赌毒,哼,除了生小孩我什么输过人!"

  慕流星从三楼伸下脑袋,"前辈。"

  "恩?"掌柜瞟高一眼。

  慕流星的表情有些迟疑,"那个……虽然前辈身份……尊贵……"尊贵这两个字说得极为含糊,掌柜也是听了好半天才觉得应该是,"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两情相悦的好。"

  掌柜皱着眉头,"要是两情相悦我还用得着迷药吗?"

  慕流星张了张嘴,于心不忍地看着被迷得人事不知的楚方。

  "妖精,"斐旭房间的窗户突然打开,银色长发垂下一柳,"他还有用,所以……请温柔一点。"

  掌柜嘴角抽搐了下,一只手拎起他的后领,像麻袋一样甩在身上,扛着往楼上走。

  "咦?"慕流星指着他后知后觉地叫道:"这不是你让我打听的楚方么?"

  斐旭叹了口气,"若非看过你领兵打仗还有点样子,我真的以为自己认错了弟弟。"

  慕流星可爱的包子脸立马黑下来,"哥……"长长的尾音带有明显的威胁。

  "两位若不介意,请过来上个晚朝。"明泉窗户开了半扇,没有伸出头,但那重重的晚朝两个字明显显示出其主人强烈的不悦。

  慕流星苦着脸进来。当初是他自己拍胸脯叫没问题,可这几天下面给的消息却没一条能让他展个眉,每次见明泉那一脸不动声色的严肃心都跟打秋风似的颤。还好斐旭终于睡醒了,果然是打虎不离亲兄弟。

  傍晚的光只照了些许进来,落到地上。白滚滚的灰尘在光线里纠缠不休。

  "没什么说的?"明泉只是撑着手肘坐在窗边,他已觉得无形压力自头顶压了下来。

  "这……奉堤、泊夏一带臣都派人反复查了,至尽还未有消息。"慕流星垂头看木板地拼合间的纹路。

  明泉目光稍敛几分,低喃道:"是么?"其实以慕流星的个性若有消息,怕早藏不住来报了。她不过是每日忍不住要问上一问,就算明知渺茫。

  转头看自进来便不发一言之人,"帝师这两日睡得可好?"她本没有任何职指责的意思,只是单纯起个话头,可出了嘴巴那声调却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不好。"

  "哦?"

  斐旭食指轻叩桌面,"有件事搁在心里,睡不久,至多两日便得醒。"

  明泉心念一动,"什么事?"

  "赶在祭祖之前到达胜州之事。"

  他所谓的事与她想得显然是两路,明泉是顿了顿才回过味来。这两日满脑子奉堤和孙化吉等人的安危,险险忘记此事,"还剩几日?"

  "十二日,"他抬头看看了天色,"又七个时辰。"

  "来得及否?"明泉问完,又有些懊恼,斐旭既然还能镇定地坐在这里,应该已有了腹案。

  "有两条路可走。"斐旭这次倒没卖关子,很快往下说道,"按原路返回,穿帝州。"

  "从帝州来尚费了不少时日,何况至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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