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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他与疏真二人相知十年,若是再看不出这一局的端倪,也是在说不过去了。

  “从一开始,你便打定了主意,让所有人做垫脚石,只为捧起这样一位英雄——朱闻。”

  他瞥了一眼另一端的钢铁洪流,那领头之人的身影映入眼中,却又转开了眼。

  “你让我安全离开燮国边境,不再追杀,又调动无完人来此,只是为了这最后的逆转传奇。”

  风从他的身边吹过,旭日东升,淡金光芒散照四周,他的心头却是空茫茫一片,冷入骨髓。

  这般丝丝入口的布局,确实象是她的手笔,洞察人心,跟跟刺入弱点中心,于是万劫不复。

  该怪谁呢?

  从一开始,她的布局便是建立在个人的秉性和弱点之上的。

  若是金蝉不觊觎这天朝江山,他便不会舍弃即将到手的城池,来攻居延。

  若是萧策有一丝顾惜己身,他便不会千方百计的扣下军械粮草,阻扰救兵的到来。

  而五万大军,数目不多不少,既阻扰了前头的敌军,让他们不能侵入内地,又牵制了萧策所有的精力,让他不能彻底战胜。

  ……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不过,在众人的执念之下造就乱局,随即,朱闻横空出世,不止解了燮国之围,有援护可朝廷,拯救了百姓。

  这此起彼伏的“千岁”之声越穿越广,不日就会传遍各国。

  不败名将萧策,却是进退不得,被一个少年王子所救。

  朝廷的百姓,却要燮国的人来保护,

  如此威名

  如此算计。

  萧策深深一叹,好似心间被捅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汹涌的冰水漫卷而上,淹没所有,就连那最珍贵的,也一点一滴的沉下去。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

  在睁开时,他的眸子与往常一般,清冷无绪,但若是深深凝视,却会发觉,那幽光尽处的最后一丝温暖,却也消逝不再了。

  “是我自己太过执着了,以为过往那些美好的事物,即使是支离破碎,也有吉光片羽残存在这世上……”

  却原来,早就是面目全非。

  也许,在两人刀剑相向的那一霎那,在真相洞破的那一幕时,那些美好而高洁的,便如烟云一般散去了,剩下的,是怨憎会与爱别离的凡人们。

  他与她,终究只是凡人而已。

  再见面时,她已经割断过往的所有羁绊,大踏步朝前了——留恋于过往的,也许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萧策如此想着,垂下了双眼,缓缓走了下来。

  他真的已经累了。

  ……

  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无论是朝廷中区,还是诸侯过度都为之震惊了。

  原本只是狄人与燮国边境之战,却在一夜之间,爆发为突袭朝廷

  自从数年前澜江一战后,前代狄王伤重而死,狄人再不敢犯雷池一步,如今。居然要旧事重演了么?

  民间一片哗然,百姓都盼着朝廷尽快增援。

  没过几日,居然有一个更惊人的消息传来——

  不世名将萧策,居然被困居延,进退步得,幸有燮国二王子朱闻即使来援,拯救附近百姓于水火之中。

  传言,这位王子掌军如天之狂飙,迅即而灵活多变,狄人被他前后夹击,损失惨重。

  传言,这位王子相貌俊秀,气度森然,简直如同天上神将一般。

  更有传闻,这位王子虽然声名不显,却是这几年燮国的擎天之柱,因他之故,燮国的边境不仅平安无事,更向外拓展了许多。

  少年英雄,出生金玉王家却是气度端严,进退有度……这样的然才,顿时王天下耳目为之一清。

  第二百十九章 悲怒

  “英雄出少年吗……”

  朱瑞冷冷一笑,奖手中的文书握中一团,轻轻抛入焰口烧尽,这才微微抬起脸。

  灯焰的光影将他的脸映得光怪陆离,显得有些诡异。

  他站起身来,走过九曲桥,来到正殿廊下。

  “父王已经醒了吧?”

  他问着伺候的宫女太监。

  “是……”

  太监有些犹豫,因为燮王的状态,好似有些不对劲……

  宫人却是喜上眉梢,“王上的面色越发好了,连咳嗽和腰疼也不犯了,如今在硬面的檀木正木椅上靠坐了一个时辰,也不见难受。”

  “这就是药起了效果了……”

  朱瑞微笑着朝她示意,看着她颊飞晕红,这才点了点头,朝内而去。

  朱炎正襟坐在大椅当中,稳稳当当,腰板挺直,病痛与虚弱好似在他身上全然不见。

  他目光平静,毫不闪烁动摇,竟有些……直勾勾了。

  “父王您今日感觉如何?”

  朱炎眼珠动了动,声音平稳,近乎诡异,“我很好。”

  朱瑞笑了,弯下腰,越发恭谨的笑道:“父王,您虽然身体大安,却仍要多加休养,眼下奏报文书甚多,是否需要儿臣为您分忧?”

  朱炎缓缓张开嘴唇,仍是平稳单调的声音,“可以。”

  朱瑞取过一旁的空白诏令,“请父王下旨。”

  朱炎接过玄赤两色宣纸,眼中闪过一道挣扎,随即朱瑞低声道:“父王……”

  朱炎的眼珠定了定,随即毫不犹豫的秉笔而书,随后,他去过一旁的玉玺。

  触摸到冰冷的玉玺,他的神情有些迷茫,好似半昏半醒中有一缕光芒闪过,却又更加黯淡了。

  玉玺重重落下,一个闪动,险些落到书案下面去。

  朱瑞稳稳扶住,接过诏命,吹了吹未干的印章朱痕,随即合起玄绫外封,转身而去。

  身后的朱炎仍是如泥塑木雕一般,容光焕发的脸上一片平静,眼中间或一动,才偶尔有光芒闪过。

  朱瑞一边跨出殿门,一边吩咐道:“请各位大人都人宫聚齐,父王有旨意。”

  有内侍答应着去了,身边有人讨好的问道:“三王子您还要去王后宫中吗,不如给您调个步辇……”

  他的谄媚戛然而止,朱瑞瞥了他一眼,把他的话吓吞了下去。

  “母后还在睡着吧,我不去打扰了……”

  朱瑞仍是一派温文,只有说到母后二字时,才微微垂下头——他怕压抑不住那露骨的怨毒。

  很快了……

  这个宫廷,甚至是这个燮国,就要属于自己了……

  只要,再除了一些碍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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