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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朱闻脑中飞转,下一瞬,立刻想起这是在哪里看到过——

  这就是那个狄人俘虏所画的水晶果藤!

  他压下心头狂喜,仔细看去,却越看越心凉——这藤叶虽然也是锯齿,却密客情突志几十个尖端,而水晶藤不多不少,只有七个叶尖。

  这藤也生的古怪,从长年不化的冻冰中伸出,没几片叶,却结了个橘子大小的紫色果子。

  朱闻端详着这果子。这下断定不是水晶果了……水晶果乃是狄人根据它的外形所命名,果肉晶莹剔透,几近透明,而且也没有这么大。

  他虽然心中丧气,却仍有些好奇,提气一跃之下,步上了冰层。

  虽然脚下打滑,有些行险,但一盏茶后,他终究把果子摘了下来。

  紫色果子散发出淡淡香气,闻起来不禁觉得垂涎,此时朱闻觉得腹中空空如也了。

  但落在这个地方,暗无天日,虽然并非全然不能脱出,却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日,所以干粮也要尽量节省。

  也不知道这果子能不能吃……

  他略微一想,将随身携带的小刀取过,削下指甲大小的一块,放入口中,只觉得入口就成了一汪水,带着淡淡甜香,流入腹中后,只觉得畅快甘美。

  过了片刻,他见身上没有任何不适,便确定果子无害,也不再吃,便将紫果收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映在冰隙上的天色越见灰朦,大约是到了日落之时,疏真醒了过来,朱闻便递上这只紫果。

  疏真正觉得口干苦涩,吃了大半只后,觉得唇齿生津,胸口也没那么闷了,于是转头笑道:“我们要在这里当地老鼠多久?”

  “等上面那些人走远些……”

  疏真听罢,久久不语,朱闻以为她不喜,正要解释,却听疏真道:“怪我……”

  她低下头,微微苦笑道:“若不是要继续留在山上寻找水晶果,你就算胜不了这群宵小,要脱身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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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闻觉得她的嗓音带着疲惫与落寞,知道她向来冷寂自傲,感觉到自己成为“累赘”,心中实在难受,于是皱眉道:“这算什么话?我以为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些的。”

  他貌似微怒,果然疏真也上钩了,连忙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柔声道:“是我失言了。”

  朱闻看她从未有过如此宁静驯良的模样,一颗心简直要飞出天外了,他咳嗽一声,沉声道:“下次不许说这些生分的话。”

  疏真原本又是愧疚又是酸楚,这才乖乖应了,此时却发觉不对,一瞥之下,赫然看见他低下头,唇边带着得意的笑,顿时心头雪亮,不动声色的狠狠拧了他腰间皮肉,细声笑道:“你也学狡猾了啊……”

  朱闻正要耍赖呼疼,却忽然收敛了笑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只见上面冰口之上,好似有人逐渐走近了——虽然动作轻微,却有雪屑越洒越近。这些人仍然不死心,居然前来搜寻。<br/>   来回的脚步声毫不死心,摩挲了许久,这才听到有人恨声道:“也许滚到那一边山崖下去了。”于是脚步声又逐渐远去。

  疏真全身这才松懈下来,正要开口,朱闻及时掩住了她的唇。

  过了大半个时辰,脚步声又回到头顶的位置,迅疾挪动四方,大片的冰片簌簌而落,两人被砸了个正着,却也忍耐着丝毫不动。

  又过了一刻,这群人终于远去,两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朱闻本想以火折点燃那些苔藓,想了一回,还是放弃了,只是将

  疏真抱在怀中,以体温为她取暖。

  夜色如迷,月亮升起来了,一点银光从雪缝中照下,反射出晶莹光辉。

  朱闻有心引开她的忧闷心思,于是讲了些童年趣事,“……我小时候淘气来着,看着御膳房里人来人往,就从屋脊上拔开一块瓦,用钩线把水晶肘子什么吊上来。有一次钓到一屉包子……

  他说得惊险有趣万分,疏真却觉得心中发酸,虽然如今已经当作趣味自嘲,她却由衷的感到他幼时生活的窘迫——王后把儿子放到庶妃身边养育,连亲母都不待见他,这小小孩童的生活该是怎样的艰难!

  她想起王后,唇边便抿起怒意,恨不能冷笑出声……如果这个偏执无知的妇人知道了真相,将是怎样一幅模样呢?!

  她回望朱闻一眼,别有深意道:“王后将来一定会悔不当初。”

  朱闻凝视着她,从她的黑眸中看出关切与不平,于是微微一笑道:“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弱小孩童了,她的所作所为,与我再无一丝干系。

  他轻舒健臂,将她拢在怀中,微弱晶莹的雪光更映得她容色无双,他抱紧了她,喃喃道:“不必为我难受,有了你,我再无憾恨,心里只有欢喜。”

  疏真面色一红,正要答话,此时天方却传来一声突兀冷笑——

  “好一对痴情的鸳鸯!”

  这一句宛如鹰鸠凶唳,带着咬牙切齿之意,混合着上方的呼啸风声,让人只觉得无比的尖锐刺耳 !

  朱闻与疏真对视一眼,先向后方跃开,这才抬头向上看——

  “是你!”

  两人齐齐惊呼。

  只见闪着寒光的冰隙上方,有一张两人都可算是熟悉已极的面庞。

  瑗夫人!

  这个熟悉的名字已然逐渐从两人的脑海中淡去,她被同党救走,不急着逃之夭夭,却居然出现在这里 !

  幽微的天光冰华映射下,瑗夫人通身都包以厚毡,面上憔悴的简直快认不出来,只露出一双满布戾气的眼,直勾勾看下来。

  此地冰雪狂烈,虽还不到飞鸟难渡的顶端,却也是险峻难登,一般人就算身轻体健,也难以逾越,更别说这等弱女子了。

  朱闻眼尖,已经看到她身后略斜的箭头,正闪着乌黑而森冷的光芒。

  冰峰的阴影里,更是人影憧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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