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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番外二 虎牙

  (他笑着调侃道:“朕可一直等着你家的公主呢,等来等去,却连个王子都没等到。”)

  宝宝四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闲不住,从小被子里拱出来,在宽大的软床上滚来爬去。

  朱闻发觉这件事后,大惊小怪地命人把床头的金玉佩饰撤下,又在两侧添加了绵软的绢障,防止他太过兴奋,跌下床来。

  于是等疏真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床一侧的绢布,赫然出现两个小洞,两颗乌溜溜的眼珠,正朝她闪着光。

  “这……这怎么可能?”

  朱闻看着小洞周围濡湿的口水,再看着罪魁祸首很无辜地向他仰起小脸,炫耀着他那独特的武器——两颗小虎牙,顿时张大了嘴。

  婴孩四个月就长牙并不稀奇,但有如此坚固而锋利的虎牙……朱闻与疏真默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肯定是随你!”

  疏真很快否认,“这怎么可能,我自幼家贫,母亲生我时年岁也过了,生下我就没奶,一直只能喝米汤,到周岁才见露牙。”

  朱闻眨了眨眼,“我身边人疏于照管,一直只能喝牛乳,到两岁才能嚼米。”他略露黯然之色,不动声色地抱住了疏真,也转移了话题,“连个玩伴也没,还险些落到池中淹死……”

  疏真拍了拍他的手臂,一时也替他难受,倒是没察觉到腰间那不老实滑动的手。只听清脆的“嘶啦”一声,打断了两人的旖旎,疏真一恼,拍开了朱闻的手,“孩子跟前,你不怕羞!”

  朱闻满腹懊恼,不甘地瞪向床上的小坏蛋,随即,他的目光呆滞了!

  疏真见他目光有异,也转头去看,整个人也化为了泥塑木雕——宝宝闪着惊喜的笑靥,将头伸出洞来,正朝着两人笑得天真无邪。

  那个足够他探出头的洞,方才还只能露出眼睛,现在却大成这般。

  宝宝一边吐着泡泡,一边微微皱眉,仿佛觉得嘴里的东西不好吃,他小嘴一松,一大片绢布便落到了床榻上。

  他好似察觉到了父母的目光,咯咯笑着,又开始攀上另一边的小洞——嘶啦!

  疏真与朱闻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宝宝十个月时,已经能跌跌撞撞在地上走了,而且坚持不要人扶他。

  过了十来天,走得像模像样了,他开始热衷于走到你跟前,仰着小脸朝你笑,逗得你满心都是欢喜,蹲下来伸手抱他时,他却小跑两步,飞扑进你的怀抱。慢些得意,还有呢,随后他会毫不羞怯地送上香吻,惹得你越发心花怒放。

  再然后,他便会毫不客气地在你脸上留下爱的印记——口水,以及齿痕。

  疏真感觉到小魔头飞扑的架势,正要把他及时抱移,宝宝感觉到了,小脸一皱,便要大哭。皱着的哭脸无比贴近,疏真心一软,一分神,小魔头已经扑了上来,只好祈祷这小坏蛋给他娘亲留两分薄面,不要咬出个好歹来。宝宝的牙齿很尖,但是并没有弄疼她,只是脸上感觉到酥麻,还有濡湿的口水不断糊上来。

  “宝宝!”朱闻急切的声音传来,他连忙从疏真手里接过孩子,宝宝扭动着身体,就是不肯下来。

  “宝宝……看!”朱闻手中上下抛动着什么,宝宝一看之下,双眼便亮了起来,抛下被他啃了两口的娘亲,朝着那物飞扑而去。

  疏真放下孩子,这才发觉,朱闻抛出的是一颗金黄滚圆的大柚子。大柚子在地毯上一路滚远,宝宝一路追着扑过去,非常没良心地将他娘亲抛在脑后了。

  终于得救了……疏真正要擦脸,却发觉朱闻眼色有异,取过菱镜一看,眼下青印处竟被啃了个清晰的齿痕。齿痕不大,刚好落在青印上,醒目而嚣张,好似在炫耀“宝宝到此一游。”

  朱闻为之气结,亲手拿起巾帕,为爱妻擦脸,“这小坏蛋无法无天了!”

  疏真苦笑不得地说:“幸亏不是个女孩……”朱闻点头赞同,随即却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却笑得很是阴险,“若是个女孩,京城的天子宫阙,可要热闹了……”

  疏真白了他一眼——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年前,人小鬼大的嘉帝趁着她一时分神,居然把他随身的玉佩不由分说地塞给了她,以此为聘,说要娶她女儿!朱闻知道了,大呼小叫了几天,随后又开始长吁短叹,好好一个女儿,就这么送到狐狸嘴边了!说得真有其事似的,一朝分娩后,却是个男婴,天子郁闷了,朱闻先是震惊,随后开始偷着乐:终于没有便宜了那只小狐狸!

  朱闻对她的白眼视而不见,一味沉浸在自己恶趣的幻想中,“我们宝宝要是个女孩,牙口又这么的锋利,那只小狐狸又长得白白嫩嫩的……他眼前好似已经出现了那少年老成的天子,他沉稳无波的脸上,赫然盖着一个牙印!

  这该是多么有趣的画面啊!可惜看不到。

  疏真冷眼看着朱闻,他仍在出神,一会呆傻,一会窃笑,若是平日惧怕他冷面威严的臣下见到,一定会被吓得魂魄离体。

  “真是恶趣味!”她暗骂了一声,回头去看宝宝,见他仍在地毯上扑着大柚子玩,粉嫩小脸圆嘟嘟的,让人简直想掐一把。

  他终于扑到了柚子,整个人都趴在上面,笑得好似一只摸到鱼的小猫,可爱得让人心神迷醉。疏真还没笑出声,却见宝宝竟然阿呜一口,朝着柚子就要咬下。

  柚子皮得多苦哪!疏真这么想着,等着即将响起的哭声。

  回响在她耳边的,却是异样兴奋的咯咯笑声。她心下狐疑,仔细一看,整个人顿时石化,僵硬——宝宝的虎牙闪着光,轻而易举地吐出厚厚的柚子外皮,一口,再一口……

  他好似玩上了瘾,对已经露出的淡黄果肉也没什么兴趣,锲而不舍地朝着外皮进攻。

  “喀嚓……喀嚓……”

  疏真呆立在那里,静静看着落了一地的厚皮,一时无话可说。

  这……该说是天赋异禀吗?

  十年一次的大朝之时,疏真依照旧例,带着儿子入京。

  其他诸侯为了以防万一,多是带着庶子,她家朱颐身上明显的世子服饰,便很是惹人注目了。

  天子单独宴请她时,见朱颐小小年纪,却丝毫不显畏惧,面奏天子时对答如流,气度却是自在不凡,不免赞叹了一番。

  欣羡之余,他笑着说道:“姐姐与燮王如此恩爱,这么多年来却只有一子,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十年的时间,嘉帝已经是双十年华的俊秀青年,大婚两年来,皇后和陈妃陆续给他生了一女一子,也算后嗣有人。他笑着调侃道:“朕可一直等着你家的公主呢,等来等去都没等到。”

  疏真笑着摇头,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她与朱闻恩爱甚深,这十年来,自从生下朱颐后,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她咳了一声,笑道:“也许是年轻时候伤了身体,所以生育子嗣有些艰难。”

  嘉帝小心瞧着她的脸色,“燮王没想再纳侧妃吧?”

  疏真微微一笑,“我倒是开过玩笑来着,他反而跟我怄气,跑到边境去了大半个月,之后再也没人敢提了。”

  嘉帝轻摇折扇,笑着凝视她,“他若真要有这个心思,姐姐你尽管回京城来住,朕替你做主。”

  “那就多谢陛下了。”疏真嫣然一笑——以她对朱闻的了解,后者若是听到这话,必定大发雷霆,今后再也不准她替自己来朝觑。

  她微笑着,打量着眼前的嘉帝。当年的俊秀少年,如今也已经是玉树临风的青年皇帝了,只可惜……

  嘉帝咳了两声,屏风外的侍女连忙呈上汤药,他缓缓饮下,瓷盏的釉光在清瘦面容上留下淡淡阴影。他的身体,仍是如从前一般虚弱,无论怎样的名医,都对此束手无策。

  疏真看着心下难受,嘉帝却不以为意,“朕大概会是一个短命的皇帝。”

  “陛下不可如此胡说。”疏真连忙阻止,随即说起叶秋传授的一些养生之法,两人谈得兴起,倒是没人注意到,原本端坐一旁的世子朱颐,悄无声息地溜之大吉了。

  此时天气已经有些炎热,水榭外的林荫下忽然传来女童的哭声。疏真一愣,嘉帝的面色也有些古怪,他仔细听了,“这声音……好似是朕的小未央!“两人于是离席,三两步走过曲桥,到了树下探看。

  水榭边林荫婆娑,日光正是晴好,一具别致精美的小摇床边,四五个宫女正一脸惊慌失措,“未央公主她……”

  疏真与嘉帝越过她们,眼前看到的一幕,却让人目瞪口呆。

  小小的女婴,正哭得手舞足蹈,玉雪可爱的脸上留有一个清晰可见的齿痕。一旁朱颐双肩垂下,一副沮丧失望的模样。

  “原来……不是糍米团的味道啊!”这一句虽然小声,却清晰传入两人耳中。日光照在他俊秀面容上,雪白的虎牙闪着光芒,狂魅而不羁。虽然是日光明媚,疏真却觉得眼前一黑,几乎不敢去看身旁嘉帝的面色——这个混小子!

  “糍米团——”林荫之下,嘉帝面色古怪,随即却爆发出一阵爽朗笑声,惊飞无数鸟雀,引得宫墙边的从人好奇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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