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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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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按说,我服了东漠人的迷药,脸上又粘了一堆烂疮,纵是你这亲娘见了,也怕是绕道而行。他竟能从眼睛便认出了我,普天之下,有这等好眼力的,有几人?”谌墨支颊,想着半月前的变生肘腋,醒来时,口不能言,足不能行,被两个健硕妇人挟在中间的遭历,还真是一段不太令人愉快的经验呢。“事后我大赞他时,你道他说什么?”嗓音陡然一变,“‘远芳的眼睛,是世上最美的事物。与它相似的一切,我都已铭在心版上,怎可能识不出来?’”唉,可叹呶。 苏远芳红唇勾讽,轻嗤:“明明是率先背弃的一方,到如今,却把自己装扮成一副被抛弃者的痴情哀怨状,那个男人,越来越不可爱。” “赞成。”感念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份上,不好太过,谌墨仅是拍掌相应。 “他救了你,我会遣人送一份厚礼,关于他的话题,暂时结束。”苏远芳撩睑,扫了一眼两个女儿的绝世丽颜,“墨墨,你还要回那个王府里去么?” “嗯?”谌墨稍怔,“不然呢?” “茹儿的死因,只待查证最后几个环节,即能厘清。你嫁入王府的因由已不存在,既然离开了,还有重返的必要么?” 谌恕螓首微摇:“也不能一走了之啊。那毕竟是亲王府,堂堂亲王妃失踪,若不察个究底,何以在皇族的玉鉴册上存录?何况,当真就此离奇不见了,云伯侯府在朝廷中的位置,将更加尴尬,爹会极难在同僚中立足。” 虽然与谌始训的离缘起因曾极使人不快,但苏远芳亦从不曾在儿女面前,道过其父不是,此时自然也不会悖习。“恕儿或许有理,那么,制造一个新科孝亲王妃香消玉殒的事故,并不难。” 就此失踪,可以么?谌墨心思翻转,缓缓道:“若当真彻底消失不见,未尝不可。但姐姐的死在一待获实,这仇必然要报,我仍需暗中出现。与其如此,不如……”一张温润如玉的颜容翩浮脑海,螓首拂摇,打乱那片倒影。“孝亲王妃这个名号,可以做很多事。” “你确定,你要想的只是孝亲王妃这个名号么?”苏远芳问。 “我只把握我可以把握住的。”谌墨道。 知女莫若母,苏远芳颔颐,冁然道:“随你。不过,你大闹天香楼,已使孝亲王三兄弟与东漠王族硬抵上,而你在天水一阁的失踪,必然惹大这场嫌争。再回去,只能是更加复杂的局面。而且,未来的不远,朝堂必有异动,届时,我怕你抽身更难。” “不如,”期期艾艾地,谌恕开口,“我替墨儿回去?” 呃?四只美眸齐齐投射了过来。 “冷娃娃,原来你水土不服吃坏的不是肚子哦?”是脑子。 谌恕瞪她一眼,“我只是想,依你的脾气,怕是……” “我明白啦,”谌墨拍案,“你定是又将自己附到鸳鸯蝴蝶小书里的佳人身上去了:迫于世俗,不能爱其所爱,为断情绝念,于是乎嫁予他人,这一个情天恨海,好生了得!” “你你……少胡说,你……”薄红了玉颊,涩僵了唇舌,“我不是,我只是……” 冯远芳心下了然:“恕儿你喜欢上什么人了么?是为娘那个油嘴滑舌的小叔?” “我——”谌恕当即面色苍白。 “卟~~”冯远芳忍俊不禁,“你妹子说得没错,你还真将自己设想得如此悲苦了?喜欢上就喜欢上,那个混帐小子虽然配不上我的女儿,便若你们彼此有心,谁又能阻得了?” “可是……” “没有可是。这世间事原本简单,是世间人执意化简为繁,衍生枝节。”将这个女儿轻揽臂弯侧,“想爱就爱,不爱就舍,哪有恁多的条条框框大仁大义需要你去维护?作茧自缚者,于人无尤,明白么?” * * * 闲云山庄庄主云入岳,少年时曾执剑江湖,博得个“玉面剑客”名号。三十岁时娶妻退隐,安心打理了祖业商号,近一年,又将大部决策之责转移二弟云入霄肩上,向一只名副其实的闲云野鹤迈近了。 “远芳,远芳!”兴冲冲,步匆匆,偷得浮生半日,到后院寻找妻子芳踪。 “禀庄主。”有小婢屈膝一礼,“奴婢看到夫人往了后山方向。” 必然是去赏第一拨早梅去了。云入岳动用轻功,疾掠寻妻。 后山梅林,有几株早梅已透绯意。离着尚远,已见那道桔色妙影立于梅树下。他心头一喜,但涌来的笑容却在睇清与爱妻对面而立的人时,僵在当场。 “乾若翰,你竟敢还来缠我爱妻?”人到,声到,掌风也到,意欲给肖想者当头痛歼。 “云入岳,你还是那个毛头稚子愣头青,真不知芳儿看上了你哪里!”伯若翰迎击之际,未忘出言讥讽。虽则说,失去心爱之人,错在他后悔的速度逊于了芳儿决裂的速度,但这个毛头小子贼心不死的十年觊觎以至后来的趁虚而入,罪不可没。 “住嘴,不准你如此唤我娘子,请你称她一声云夫人!” “我与芳儿相爱时,你胎毛还没褪个干净,你有何资格管我与芳儿的事!” “我是远芳的相公,是她的夫君,这世上,谁能有人比我更有资格清除她身边的无耻之徒!” “毛头小子,……” “无耻之徒,……” 这厢龙争虎斗,那厢有人倚树俏立,兴趣满满。 “娘,酒,村口老蔡伯才出土的十八年女儿红喔。”再添一对赏戏的水眸。 “好墨墨。”苏远芳接来琉璃壶,仰首就饮。 “左贤王的掌法又精进了。”谌墨轻车熟路的评头论足,“云庄主的功力也深厚了不少。” “观棋莫语。” “是,娘教诲得是……嗯,云庄主的闲云掌不及乾王子的西域凌罗掌狠厉,久了会处下风……” “观棋莫语。” “是,娘教诲得是……不过,闲云掌灵巧空逸,耗了乾王子不少力气,久了……” “墨墨。” “娘?” “观棋莫语。” “娘教诲得是……” “小兔崽子!”苏远芳仪态尽失,“为娘该教会你尊长敬老!” 第二章 他乡故知 一场情敌见面的龙争虎斗,因被亲娘抛入战局的可怜孩儿而告结。 “芳儿……”乾若翰接了呜呀怪叫的谌墨,邀功似地向心上人含情脉脉喊过一声。 谌墨方揉着满身鸡皮不寒而栗,桔衣绚裙、妍艳不可方物的美妇已妙目大瞠,叱道:“我相公说得对,请称我一声云夫人。” 远芳喔……云入岳当即粘到了爱妻身侧,如一只邀宠狗儿般摇缠厮磨…… “好生站着!”苏远芳杏眸瞪来。 “远芳……”爱妻的娇嗔,非但没有使他柔情受阻,反而更形甜蜜泛滥之势。 谌墨向老天叹气递送白眼:魔女哦,相比之下,自己妖女的等阶,差得还远呢。这等复杂的局面,还是少惹为妙…… “墨墨站住!”没良心的东西,“你走了,老娘何苦来哉?” 苏远芳喝声才起,乾若翰已给张手牵住,“小狐狸,乖乖听你娘训完了话再走。”遥想当年,他与芳儿亲密相守的八载岁月,隔三岔五都要为上门的寻仇客应付一气,在在皆因这只小狐狸制造麻烦的天赋且成功的栽祸。在他看,“小狐狸”三字,比之“妖鱼”,更适合按到小东西头上。 “乾伯伯,”谌墨声甜笑甜,“那个女人抛弃了你另结新欢,你想清楚,你确定要帮她么?” 这对母女……乾若翰无语,直把她推向了其母怀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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