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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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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 傅洌蓦然旋身,稍抬一眉:“左相大人,你唤本王什么?” 杜昌晋迎这等面色,不敢造次,“陛下已下传位诏书,您已是……” “大典未举,本王还是本王。”傅洌淡淡瞥他,“左相大人特地驻足在此等本王,想必有事说了?” 杜昌晋眼角向四周暗瞄过。此时正身处在银阳殿广场,可对行经人等一览无余。 “王爷,微臣听说王妃身怀了小王爷……” 傅洌凤眸微眯。 “王爷如今日理万机,王妃玉体有妊,对王爷的起居照顾必然力不从心……” “素来是本王照顾本王的王妃。”嗯,如此想来,那个为人妻的妖人儿确有几分失职,总有一日一定要讨回来……此念方启,仿若已见心内的妖人儿向他提鼻鼓腮,登时凤眸然笑,整人亦曾了温度。 “……哈哈,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杜昌晋没料到能听闻这话出来,一个打愣,回神后紧接着语接下文,“王妃有了神韵,王爷您又镇日操劳,都需人侍候,微臣身为臣子,不能亲己为王爷解劳,却总想小有所助……” 温度消失,傅洌目投天边残阳,“左相大人,请直言。” “是,是。”杜昌晋连连点头,“微臣对王爷能饶微臣长女性命之事感恩在心,微臣愿遣次女杜若侍候王爷和王妃。王爷若还入眼,便赏她一个名分,若不合王爷心意,就当个丫头使唤,但凡能尽微臣绵力,微臣愿足矣。” “你该知本王很爱 王妃罢?” “……微臣知道微臣知道。”老天爷,没想堂堂王爷如此、如此……坦诚? “你明知如此,也要将女儿送来本王府内?” “……微臣明白,王妃姿容绝世,当世无双,合该受万千宠爱。小女的薄柳之姿,实不敢奢望能分得王爷一半宠爱。若不中您意,为奴为婢都可;您若还有一丝中意……” “这世上除了本王的王妃,没有本王中意的女子。”那人儿才离几日,思念已将胸口蚀出填不足的巨洞,这个洞口由她掘挖,也只有她才能填满……“本王眼内心里只有本王的王妃一人。” 左相一窒:那,之前的广怡王妃又算哪门子事?心下如此作忖,纵有百胆也不敢宣之于口,“……王爷如此至情至性,真世间奇男子也。” “左相能了解最好。”傅洌凤眸陡然一闪,脚步顿止。“……左相大人,说不定,令爱当真有母仪天下之命数呢。” “……耶?” * * * 天昱皇朝胤熙十九年,天熙帝诏书天下,传位于三皇子洌。同年夏,举登基大典,取年号“夏元”,帝号“承乾”。一时内,天昱海内举凡谐音“洌”者,皆易其名。 “不须改!” “小的叫阿、阿……” “阿列!阿列又如何?”气咩,皇帝了不起,一登大位,名字竟成了忌讳,除他一人,别人竟是碰不得了? 苏远芳螓首深感无力的垂摇,“墨墨,你纵忘了你肚子里的那个,还请记住老娘怀里的这个。您这样的肆吵,吵醒这个好不容易睡着的妮子,老娘可是要一齐打的哦。” 此时际,雪魔女胸前,一个罗绮包裹的小娃,呶着鲜红小嘴,鼓着粉红腮颊,睡兴正酣。 谌墨犹瞪着那扫地小役不放:“不需改,若我知你改了,本少爷那你的皮给我儿子做皮鼓!” 小役一瑟,好不委屈,但摊上这样的主子,哪里说理去?扁扁嘴,“小的知道了,小的不改就是了……” 挺着便便大腹,势如女王的女主子满意了,挥挥手,“去玩罢。” 大赦天下啦!小役撒了腿狂跑,逃脱生天去。 “小天儿,小天儿,还在睡哦,小天儿,姐姐疼哦……”嘻,这张小小脸,粉粉嫩嫩,软软绵绵,好摸哦,好…… 啪!嫩笋般的手背,遭遇一记狠打! 疼喔~~。谌墨水眸大瞠:“做什么?” “你的手在做什么?” “摸小天儿。” “摸?” “……摸到极致,当然要掐一把的嘛。你们嫩滑的小小脸皮,不掐岂不有负苍生?” “不孝女!”雪魔女美颜起怒,“老娘当然比你更知这个道理。但老娘都忍住了,你为何不忍?要动也等她醒时,这时际好不容易给老娘一个清净,你想累死娘是不是?” 谌墨摸着自个溜圆肚皮,不忿道:“哼,此时这般小气,将来也别想碰我的小妖鱼小墨墨一下……” 苏远芳啐回:“大不了届时换着来,老娘不以为你能抗拒得了我的小天儿?” 咳!咳!有人难耐喉内渴痒,出声以示存在。 为护佑这位碧门上下捧在手心里的女主子,碧澜丫头特向四长老请命,亲自坐镇,整日不离谌墨左右。时下,碧丫头便在这凉轩的一角俯案处理公事。于是,何其幸哉,那母女两人的言来语往,全无遗漏尽收耳中…… 第三十七章 人之心 金銮殿,最能彰示皇家至尊至仪之地。 踞坐那蟠龙附云的高高龙位,俯视群臣,每人每面,都能一览无余,那操之在我之察,更是激发得最上位者雄心喷薄,龙气浩瀚。于是,帝王气度,由此经时经刻经日养成。 但,此时龙位上的某人,却只有满心倦厌…… “陛下。”新任右相犹在捧笏禀述,“前些时日,因外忧内患,陛下为国为民操劳,无暇思及自身之事,令臣万分敬仰。但时过三月,万事俱定,四方泰平。为陛下龙体考虑,这后宫之事也该提到日程,首当其冲的,即是封后之事。” “章大人说得有理。”户部尚书方步出列,“后者,国之母也。此事万不可再拖。” 有臣子道:“臣以为既然现今天下已定,该出后仪接回谌娘娘,入主月华宫。” 即有人曰:“据臣知,这位云伯侯千金并非长在深闺,身上颇有江湖习气,如何母仪天下?” “谌娘娘乃陛下元配,才貌双全,且出身名门世家,如何居不得这后位?方大人这江湖习气之说,又是哪里听来的道听途说?” “陛下元配自当享受殊荣,但踞后位者,须四德兼备,方能成陛下良贤内助。云伯侯,您敢说您那位爱女可俱此德?” 不待云伯侯启口,已有人叱:“你好生大胆,竟敢辱娘娘无德?” “你休想断章取义?陛下,臣只是想说……” 高踞上位者,轻抬一指,满堂争论顿止。 一双隐在冕板垂下的五彩旒串后的细长凤眸,因这些对妖人儿的肆论,已呈上幽暗之色。他知,若他坐在此位上不改,此样情景必然屡演不穷。自古君王无私事,所有事,即是天下事,即是国家事。但是,这些人明不明白?那些受制于礼,受制于理,受制于臣的君主,是因其皆有为千古明君的理想。他若无意,又岂容他人放肆! “云伯侯女自嫁朕后,深得朕意,不管她是否为后,她永远是朕的妻子。既是朕的妻,即是你们的主,尔等既是饱学之士,该明主仆有别之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朕不想听你们口中再冒出任何有关朕妻的言论,朕不想再听到有人拿朕心爱之人论事,诸位大人,可听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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