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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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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忘怀那人在他怀中渐渐冷却,刚才的也许是疲倦而产生的幻觉罢了…… 马车再度前行,这回除却原先的三人,车后跟随了一大群人。那群人静悄悄的不敢喧哗,几位碰上的官员满心狐疑地走在后头,轿夫抬着空轿子跟随在侧,莫名其妙的百姓带着一分好奇两分惶恐,也是亦步亦趋。 君于远没有理会他们,他只是盯着前方,一步一步地走着。 每回出门,或坐轿,或乘步辇,或骑马,从未曾这样仅仅用双脚行走。 所以,也不知道原来这条道,比他想象中要长…… 君于远一而再地放缓了脚下的步伐。 这路若是没有尽头,那该多好! 送葬的队伍来到墓穴前,将灵柩抬出,下棺。 正在此时,众人只觉厉风一起,不自觉地后退数步。 眨眼间,一人迎面而来,一袭单薄的白衫,身形瘦削,面容清秀,双目却闪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在场的官员面面相觑,此人并不陌生,正是先帝钦点的太傅萧霖。 不,应该说是“前太傅”,毕竟在新帝继位之日,此人便上书婉辞而去。只是此时此刻,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萧霖对周围视若无睹,直视君于远,神色淡漠,“萧门之人,自有该去之处,不劳皇上操心。” 言罢,衣袖一扬,已经钉死的棺盖应声而落。 离得远的人不敢上前,离得近的大多捂上眼,免得看到了不该看见的。 许冶就在君于远的身后,斗胆从指缝中瞄了一下,满眼错愕。 棺木中除了陪葬的明器,余下一件青衣与帽子,却再无其他。 萧霖剑眉微蹙,进而舒展开去,“皇上早知草民要来?” 萧霖抿了抿唇,轻声一叹:“人已逝,皇上还不放过苏言吗?” 一旁的中议大夫心中诧异至极。他还道棺木中的是新帝的心腹之臣,亲近之辈。 不想,此人却是苏言? 苏言是谁,洛城中何人不知? 传言他是太子的娈宠,时时刻刻跟在太子身边,出言谋划外加吹吹枕边风。 传言二皇子与四皇子谋反,都与苏言脱不开关系。 传言太子突然逼宫,便是因为听信了苏言,一失足成千古恨。 传言太子败北,自刎之前,不忍他留下受苦,亲手结束了苏言的性命…… 此等佞臣,阴险谄媚之徒,蛊惑太子的不洁之人,竟让君于远亲自送葬,太傅萧霖亦不惜以下犯上讨要尸身。 许冶悄悄抬手抚额,暗想好在他刚刚上任为官,没有机会被那苏言迷惑。 却又不得不惋惜,无缘与这位几年内周旋在皇家,手段高明之人见上一面。 第二章 苏言 “朕自会安排苏言的去处,太傅再耽搁,便要误了下棺的时辰了。” 隔着薄薄的黑纱,许冶隐约能看见君于远唇边浅浅的笑意。 许冶心下一突,这苏言生前不仅让皇子之间争斗厮杀,又给太子出谋划策,想必为难了新帝不少次。 若非苏言死得早,只怕也难逃罪责。 只是,皇上此言,却让许冶头皮一麻。 棺木中不见尸首,这苏言是被挫骨扬灰,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萧霖瞥了空棺一眼,眼底隐隐带着几分讥讽,“人都死了,皇上这又是做戏给谁看?” 君于远轻轻柔柔地笑了,对他的讥笑丝毫不见恼意。 反倒是原先跟在丧车旁的年轻男子不悦地蹙起眉,低喝一声,“大胆——” 萧霖认出此乃君于远提拔的新任御前侍卫陈瑾,目光一顿,并未多加理会,转向了一旁的妇人,“霜姨,在下会替苏言好好照顾你的。” 唤作“霜姨”的妇人诧异地盯着空空如也的棺木,面色苍白地退后一步。半晌,敛下神色,淡然道:“萧大人,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城郊的观音庙已经替老妇留下一间陋室,原想等小苏入土为安,再……” 话语一顿,她眼角微湿,许久才平复了翻滚的心绪,“既然如此,老妇这便起行罢。” 一副空棺,留下又有何意义? 霜姨回过头,最后深深地望向棺中熟悉的青衣,毅然转身而去。 由始至终,她仿佛没有看见站在眼前的是明国新帝,丝毫没有请辞的意思。 许冶微愠,上前正要发难,却被君于远抬手止住了,“霜姨,朕让陈瑾送你。” “不必了,老妇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去观音庙的路还认得。”生硬地拒绝了他,李霜挺直腰板,眼中含着怨恨、悲痛与惋惜,快步离开。 她从小养育的孩子,正值大好青春之时,却就这般葬在这片土地里,让李霜如何不痛心? 虽然她明白,这是苏言的选择,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要李霜如何不哀恸? 即便是仅有的一刻,她也不愿再同那刽子手站在一起。 若非君于远,苏言又如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许冶目瞪口呆,看着这小小的妇人昂首而去。身旁君于远的神色仍旧不痛不痒,嘴边噙着的笑意更是不减。 他不知该说新帝心思豁达,还是喜怒不形于色。 重新盯上棺盖,下棺,掩土,立碑。除去林间鸟雀偶尔传来扑腾翅膀,又或是几声啼叫,周围一片寂静。 跟随的百姓离得远了,并未有人发现棺中无人。 在场的几位官员却是看得真切,却也装作糊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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