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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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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尚书就担心这是皇上一时之气,俗话有言,一夜夫妻百日恩,如果苏修容在天牢里受了苦,磕着碰着哪里。待往后哪天皇上消了气,把人放了出来,他怕是要受责罚。 那位心胸狭窄的苏修容,出于迁怒,也不会让他好过。 于是刑部尚书不敢怠慢牢里那位主子,表面也没做得明显,只是这吃的用的穿的,哪里不是跟在芝兰殿时一样? 可惜再这么下去,不等皇上回心转意,尚书那点俸禄都要被苏贤这难缠的主子给败了个干净。 不得已,他只能硬着头皮来说情,好歹摸清皇上的心思,免得站错了地方。 刑部尚书没从君于远面上的神色瞅出什么来,便斟酌道:“修容金枝玉叶,身子又娇贵,天牢又湿又冷,这样下去实在熬不了多久……” 虽说苏贤这事已经定了罪名,只是最后这裁罚却迟迟未曾定夺。 此乃史无前例之事,圣意难测,刑部尚书亦不敢妄自量刑,只得压下此案,一拖再拖。 君于远睨了苏言一眼,这才转向了刑部尚书:“也罢,待会朕便去天牢瞧瞧苏修容,你且退下。” 既然皇上已是下了决定,刑部尚书暗自松了口气,不再久留,立刻行礼离去。 “苏家二小姐……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她?”待刑部尚书走远了,苏言这才开口低声询问。 君于远侧头一笑:“言儿莫不是想接手此事?” “可以么?”她仰起头,定定地望向他。 苏贤不过是一枚可悲的棋子,亲手对付她没甚意义,但是若能抓住其背后的人,那便不一样了…… “此事……不可,”君于远几步上前,自身后抬臂拥住了她,低笑道:“此乃小事,交由我来办便可。至于这幕后之人,我定会完好无缺地送至言儿跟前,如何?” 苏言转过头,双眸含笑,面若芙蓉,娇艳若滴:“好,我便在此等候皇上的好消息了……” 一抹惊艳自君于远的眼底掠过,情不自禁地堵上那张一开一合的红唇。将苏言接下来的话,尽数吞噬在两人紧贴的双唇之中…… 圣裁 午后,君于远目视着苏言将一大碗汤药服下后,又睇着她倚在榻上沉沉睡去,这才低声唤了李唐进来。 伸手掖了掖被角,指腹又在苏言唇边轻轻擦过,君于远方才抬起头,漆黑的双眼望向了一旁的大内总管。 “你守在此处,朕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言儿就寝。” 李唐一怔,躬身应下。 这诺大的承永殿,看怕是无人敢胡乱走动了。 身为八品采女,却能长久地宿在承永殿内,仿若是自个的寝宫。这样的事,历年以来想必是第一遭,可见皇上对她的重视。 君于远又留下了半数的暗卫,隐匿在寝殿的四处。 虽说承永殿的明侍暗哨,哪个不是经过精挑细选,严审暗查,个个身家清清白白,又皆是他的心腹之士。 只是,君于远已经失去了一次。那种切肤之痛,令人痛不欲生。 当年的他,便是相信自己有能力保苏言周全,才会放任她潜伏在前太子君于丘的府内,暗地里用尽一切手段,慢慢地破坏、蚕食。 就因为君于远这份笃定与自信,生生葬送了苏言的性命。 如此,此时此刻他已是立于明国巅峰,有了无上的权力,有十成的把握保证苏言的安全,却仍旧不敢让她有半点受伤害的机会。 将承永殿防得滴水不漏,君于远这才略略放下心。 龙撵一路前行,在一大群宫侍的簇拥下,直奔天牢。 刑部尚书张清早已候在天牢前头,恭恭敬敬地在君于远跟前行了正礼。 “皇上,天牢鱼龙混杂,乃污秽之地。不若臣下将苏修容提上来,再细细审问?” 君于远睨了他一眼,居高临下,眸底凝着一抹冷意:“朕乃明国天子,神鬼也得避让几分,这区区的天牢又如何进不得?” “带路——” “是,臣下遵旨。”张清诚惶诚恐地答着,一面拘谨地在前面领路。 潮湿阴暗,脏污杂乱,阵阵异味飘来。 昏暗的烛台,映得几人的身影在石墙上摇曳,透出一丝鬼魅。 脚下被人踩了千百遍的青石略显凹凸不平,隐约可见一小片干涸的暗黑血迹。 天牢关押的皆是皇亲国戚,贵胄子弟。 自君于远登基后,兄弟姊妹或问罪,或伏诛,或远嫁他乡,天牢曾关押的犯人寥寥无几。 至于先前进来的,有心高气傲不愿受辱,自行了断的。 有刚硬倔强,或屈打成招,或受不住重刑支撑不住而亡故的。 亦有怯懦软弱之辈,几番求饶,只为留得性命。最后,许是物尽其用,死得其所;也有中途叛逃,被追踪格杀…… 君于远经过一间间铺满尘灰的隔间,即便如今已是空空荡荡,却似乎仍旧遮掩不住空气中蔓延的淡淡血腥。 张清极少进天牢,看见如此光景总觉得心底有些戚戚然。 反观身侧的帝王,神色如常,举手投足不掩其凌厉气势。他脚下的步伐,不由又稳了几分。 天牢地下一层的尽头,与之前的隔间截然不同。 红烛闪动,明亮而温暖,檀木桌椅和紫金床榻一应俱全。桌上放着一套玲珑剔透的白瓷杯,看成色,正是前朝之物。侧面的小炉热腾腾地冒着白烟,正在煮着茶。 君于远轻轻一嗅,居然是龙井新茶,唇角不着痕迹地一翘。 张清瞅见这一笑,暗自心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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