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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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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哦了一声道:“在太医院多久了?” “臣家里世代行医,至臣这辈己经是第六代了,至小时起就开始跟着家父学医,后来进了宫。”他小声回道,仍是不敢看我。 我轻笑,“原来是医学世家,怪不得宫里都传你的医术高超。” 他谦虚的笑笑,不敢接话。 我看他一眼,接着道:“听你说家里现住的还是祖上旧宅,本宫己经吩咐人在京城给你建一幢新宅子,过不了几天,就可以搬进去了。” 闻言,他不敢相信的仰头看着我我,不明白往日无恩的殇国夫人,怎么突然给了这么大一份赏赐。 “臣… … 不敢收夫人这么贵重的礼。”他以额触地,长跪不起。 我轻笑,随手端起旁茶盏轻轻吹着,“自古以来,论功行赏,本宫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赏你,听说,袁太医诊脉奇准,不仅可治疑难杂症,还能通过脉象看出生男生女,可有这回事吗?” “谣传而己,臣不敢妄说。”他惶惶低着头。 我又是一笑,喝了一口茶润喉,接着道:“俗话说,空穴来风,本宫相信你还是有点本事的,要不然也不会被传得那么神乎其神。” “这… … ”他无言以对。 碧珠笑着道:“何太医也不用太紧张,我们夫人只是想请你把把脉,看肚子里怀的究竟是位皇子还是个公主。” “这… … 臣不敢妄说。”他还是不敢答应,局促的跪在那里,深深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我搁了茶盏,仰身靠到织金锦靠上,笑着道:“何太医在宫中为官多年,想必也深知宫里的事,本宫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实话告诉你,本宫希望肚子里的是位皇子,也希望别人知道本宫肚子里的是位皇子。” 我把话挑明了说,他方才领会我的意思,吓出一头冷汗,“原来夫人是这个意思。”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道,缓缓将手搁到旁方桌上。 碧珠将一方丝帕为我盖到手腕上,转身对他道:“何太医,请罢。” 送走了何太医,碧珠不解的问我,“为什么不是袁太医。” 我轻笑不语,眸光却越来越黯淡,抬手看着自己纤长冰凉的手指,可能是罗衣太素,只觉得指甲上涂的蔻丹颜色似乎太艳了些。 三个多月了,该是时候了。 宫里的消息传的很快,第二天,就有人听到了风言风语,何太医亲自诊脉,说殇国夫人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燕淑妃,傅德妃,嫿贤妃… … 纷纷来看,至晚,易子昭也出乎意料的,翻了广濪宫的牌子。 我从黄昏时起,就开始沐浴更衣,妆好后,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指轻轻抚上脸颊,“碧珠,我老了吗?” “没有啊,夫人还很年轻。”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很老了。” “夫人… … ”碧珠怯懦的看着我。 我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窗棂看着外面黄昏丽景,轻轻叹了口气。 “福公公来啦?”碧珠叫了一声。 “奴才给夫人请安。”他在身后道。 我未转身,只问:“你是来劝本宫的吗?” “奴才不知道该不该劝。”他小声道,碧珠识趣的退出门外。 我冷笑,转身看着他道:“福公公,这宫里,只有你能看得懂本宫的心。” “夫人做了这么多,不就是等着今晚过后吗?”他低着头,并没看我,但我己经觉得自己被他看得透透的了,再没半点可隐藏。 “是呀,今晚过后,一切都开始了。”我幽幽叹着,仰头看着梁上挂着的珠帘,抬手,轻轻抚摸着细小圆滚的珠子,一个一个,仿佛是要感受被那些棱角划过指腹的尖锐感。 他跟着叹了一声,“夫人,有什么奴才能帮得上忙吗?” “不用。”我低下头道,回身在桌旁坐下,“你只要好好的待在广濪宫享福就好,也好让外人看看,本宫是怎么善待“老人”的。” 福寿被我带回来也有十来天了,我还没有让他做过任何事,外人看来,他就是我养在宫中的一个奴才,没有重用,甚至不如陈仲帖心。 “这就是本宫要的效果,一直这样下去就好。”我喃喃的道,陷入某种沉思中。 他不再说什么,默默的站了一会就退了出去。 晚上,易子昭如约而来,穿着明黄色的袍子,上面绣着精致盘龙,无以言喻的气态轩昂,几日不见,他似乎瘦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今天怎么有空来?”我福身行礼,显得十分生疏。 他缓缓走过来,抬手挑起我下巴,“你真是一刻都愿意闲着,朕就是不愿意想起你都难,因为宫里时时刻刻都在传着殇国夫人今天怎样,明天怎样… … 这回倒好,大家都传你肚子里怀的是位皇子,朕要是再不来,都说不过去。” 我垂眸笑着,“是吗?看来臣妾最近风头很好,并没被玉贵妃给盖过去。” 他冷笑,放开我,“是啊,比玉贵妃能耐多了。” “谢皇上夸奖。”我对他福福身。 他紧紧盯着我,看了良久,才冷笑一声,回身在榻上坐了,“朕己经把所有事都推了,今晚的时间,都是你的。” 这句话让我不觉笑了,“臣妾应该感激涕零是吗?” 他嘴角浮现讽刺笑意,自嘲的道:“看来,是朕自作多情了,原以为这么久没见,你会有些想念朕呢?” 我冷笑,“想念皇上的人多了,傅德妃,嫿淑媛,玉贵妃,还有那些有名没份的,个个都想… … ” “那你呢?”他问,目光紧迫我。 我笑而不语,隔了良久才道:“我只想念孩子。” 他闻言一笑,故意岔开话题道:“你不是说肚子里是个皇子吗?再过几个月就能生下来看看,何太医的话到底准不准。” “准了怎样,不准又怎样?”我挑衅的道。 “准了就赏,不准就杀了他。” 我抬起头,徐徐看向他,是从何时起,这个男人变得不同了呢,言谈生死,竟然这么满不在乎,真不枉为一代君王,他有着君王的霸道,却没有君王应有的沉着。 我苦笑着,没有接话。 “怎么,你怕了吗?”他接着问道。 “臣妾怕什么呢?皇上杀的又不是臣妾,不过是一个太医而己。”话虽这样说,可是我的心还是紧紧揪了一下,昨天,碧珠问我为什么不是袁太医,那是因为,我不想让袁太医死。 连一点点意外都不能,我以后还有很多用得到他的地方。 碧珠送了茶进来,我接过去,亲自为他倒了一杯端过去,“皇上请喝茶。” 他接了茶,却并不喝,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我道:“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啊!”我笑着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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