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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送走战北野,孟扶摇进入了没日没夜的苦练期,她要做的事很多,和云魂一战,她的真力又有提升,她必须抓紧时间把大风的内力融合,她还得研究月魄的练气精华到底和自己的真力合不合,顺便还研究了云魂给的那个盒子——巴掌大,黑色,没有边沿,看起来根本无法打开,也看不出什么质料,研究了很久只好先撂开,等那个虚无缥缈的机缘。

  云痕留在磐都——他来本就是为了参加真武大会的,太渊分裂成上渊和太渊后,云家现在是上渊国的新贵,以他的身份,自然要代表上渊参战,当初太渊宫变,他受伤后被孟扶摇抛下,是战北野派人悉心照料,自此便有了交情,这次来磐都,云痕联络上黑风骑,知道战北野遇险,立即前来接应,如今战北野托他照应孟扶摇,自然责无旁贷。

  雅兰珠在战北野离开后第二天拼死拼活赶了来,发现迟了一步啕啕大哭,拔腿又要去追,被孟扶摇拉住——这孩子劳师动众一追,战北野的行踪岂不闹得天下皆知,孟扶摇巧舌如簧,大肆吹捧雅兰珠武功,让雅兰珠以为真武大会没有她这个第一必然失色不少,于是也乖乖留下等比武,准备弄个第一名回去向父王母妃炫耀。

  这日孟扶摇练武练得无聊,带了雅兰珠拖了云痕偷偷溜出来闲逛,此时真武大会召开在即,磐都武风浓烈,满街带刀佩剑的江湖客,茶楼酒肆挤满了来自各国的武人,经常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抢先预演了淘汰赛。

  三人去了“醉扶归”,在那张坐过的桌子前坐下,看见花公公一如既往喝得烂醉,一如既往被傻小子绊倒,一如既往敲诈人家赔偿,雅兰珠看得咯咯直笑,孟扶摇也笑,眼神里却微微酸楚——这个不爱喝酒,却为战北野整整醉了二十年的老人!

  花公公临出门时,她上前搀了一把,老人抬头看了看她,接过了她递过来的一个蜡丸。

  孟扶摇坐回原位继续喝酒,和雅兰珠猜拳,忽听隔壁一个酒客道,“此次大会,其余各国大可不必派人来了,来了也是自取其辱,我们太渊的比翼双剑,年纪轻轻执掌玄元宗,雷动诀名动天下,普天之下,谁是敌手?”

  “比翼双剑确定要来?”另一人问,“听闻燕氏夫妻忙于政务,未必有闲。”

  “师兄会来。”说话的是一个神情倨傲的少年,“他就算不来,我在也一样,我可是得过师兄亲自指点,雷动诀早已烂熟于心。”

  众人一阵附和,谀辞潮涌,那少年神情越发骄傲,环视四周傲然不语,一众酒客都默默低下头去——这少年在这酒楼已经连摆了数日擂台,剑下从无敌手,确实手下有两把刷子,怨不得人家骄狂。

  却有人突然哈哈一笑。

  “喂,啥叫比翼双剑?”孟扶摇趴在桌上,大声笑问雅兰珠,“比什么翼?一对鸭子?一对鹭鸯?还是一对蝙蝠?”

  雅兰珠眨眼,“莫不是一对鸡翅?”

  两人顿时笑得拍桌子擂板凳,酒楼里鸦雀无声,都用怜悯的目光看孟扶摇——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敢得罪雷动诀的传人,这下只怕要死无全尸了。

  孟扶摇一边笑一边抹眼泪,“我滴亲娘耶……鸡翅双剑……”

  忽然寒光一闪,一柄剑直直指到孟扶摇鼻尖。

  “你敢辱我燕师兄?找死!”

  天煞雄主 第六章 让我去痛

  “哦?”孟扶摇恍如不觉那般凌人杀气,抬头笑问,“谁是你燕师兄啊?我咋没听过。”

  众人又是哗然一声,都觉得这小子要么不知死活要么就在装傻,上渊双璧近来声名鹊起,出身尊贵男才女貌,是武林中无与伦比的佳偶,燕惊尘更是玄元三大剑派之一玄元宗的新任掌门,又怎么会有人没听过?

  孟扶摇只在笑,笑得和煦且纯真,那少年以为她怯了自己,不由有些得意,冷笑道,“那是你无名之辈孤陋寡闻,我们上渊双璧,普天之下,谁没听过?你今日辱我燕师兄裴师姐,便是和我玄元宗过不去,我们大人大量也不和你计较,跪下来磕个头也便罢了。”

  “唾!”

  一根脆骨吐了出来,溅到那少年脸上,蹭了他一脸油腻。

  孟扶摇给了这骄气冲天的少年一个最为简单的回答。

  随即她回头,对雅兰珠和云痕笑道,“走吧,我心情好,不想打架。”

  云痕自听见燕惊尘的名字便默然不语,幽瞳暗光一闪,默然起身。

  “站住!”

  那少年想也没想到竟有人敢对玄元宗这么放肆,脆骨上脸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众目睽睽之下直怒得七窍生烟,二话不说长剑一闪,隐起风雷之声,直扎向孟扶摇后心。

  他剑势极为凌厉,舞起时有微微雷鸣之声,手腕一振便是数朵剑花,炫目闪亮,酒楼里一阵哄然叫好。

  有人大呼,“雷动诀!果不愧是天下一流的绝顶武功心法!”

  有些善良的酒客则惊叫,“小心,快逃!”

  一片喧闹声里,凌厉剑光刹那到了孟扶摇后心,风声烈烈,势必要将孟扶摇捅个透心穿。

  孟扶摇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听见般照直向前走。

  一些人的叹息已经即将逸出了喉咙。

  然而他们的叹息只叹了一半便突然止住,随即慢慢瞪大了眼睛。

  前方。

  风声突歇。

  剑光如落花瞬间枯萎。

  那一柄百炼精钢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稳稳捏在孟扶摇的掌心,她捏着那剑,就像捏着一截软泥,若无其事,漫不经心。

  穿堂风掠起她长发,她微微靠近剑尖,似乎近视一般的认真端详,然后,轻轻一抹。

  精钢打造的长剑,突然便被她捏薄捏长,捏成细细钢丝,然后孟扶摇三绕两绕,绕成一个动物形状,眯眼看着,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满酒楼的人都倒抽一口气,有些眼光厉害的,隐约想起刚才剑光离孟扶摇后心只差毫厘的瞬间,她突然一抬手,黛色衣袖一闪闪出目光不可捕捉的虚影,一霎间便捉住了那少年剑尖。

  抬手就捉住了附着雷动诀心法的快剑,这需要何等的眼力和内力?

  江湖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少年绝顶高手?

  刚才还很张扬的几个太渊武人,此时都哑了声,有些惊惶的对视了一眼,他们原以为凭玄元宗这些日子雷厉风行的作风,新掌门举世无双的雷动诀,真武大会魁首手到擒来,不想今日酒楼里,一个不起眼的少年,竟然抬手就让玄元宗近日风头最劲的弟子狼狈受挫。

  其余酒客却都兴奋起来,看来今年真武大会,并不是想象中那般没有悬念了。

  那长剑被孟扶摇挽成花的少年僵在当地,不敢置信的瞪着孟扶摇在慢条斯理用钢丝编织,孟扶摇将手中编好的一对狗在掌心掂了掂,扔到他怀里,淡淡道,“玄元派永远都只会背后伤人这一招,麻烦下次玩个像样点的,还有,这对狗儿帮我带给你们掌门,算作我给他们夫妻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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